鱼嘴岛孤悬于北境大陆外侧,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岛,但却是南来北往必经的地方,若是能够发展的话,完全可以成为不输给白港,一座优良的深水港岛屿。
可是,海盗们经常会靠近这座岛屿,从这里寻找淡水和食物,这就导致了鱼嘴岛常年处于紧张的战备状态,但击退一波海盗,又会来一波,使得鱼嘴岛不堪其扰。
这种状况就有点像是绝境长城,只是绝境长城有整个维斯特洛王国的支持,而鱼嘴岛只能靠自己以及泰伦斯家族的勉力支撑。
太阳从海面上跃出,金色的阳光洒在了碧波之上。
一艘驳船缓缓的朝着岛上驶去,在船上坐着的是泰伦斯新任伯爵阿奇尔、马修爵士、鱼嘴岛原领主伯顿和他的女儿阿丽丝等人。
阿丽丝坐在驳船船头,她轻闭着眼睛,扬起小脸,迎着海风,这风充满了她熟悉的味道,那是来自家乡的风。
“如果长发飘飘的话,应该别有一番味道。”阿奇尔斜倚在船舷上,他的嘴角轻扬,对身旁的马修爵士说道。
阿丽丝为了救自己的父亲,潜入荆棘堡中,割掉了自己的秀发,装扮成了男孩,混入马房中充当马童,所以现在是一派短发模样,不过,那秀气的面庞,到是有几分中性之美。
“可惜,现在还只是个小姑娘。”马修爵士叉着腰,看了一眼阿丽丝,对阿奇尔说道。
“但是胆子却不小。”阿奇尔淡淡的说道。
正在两人闲聊之时,驳船的船身轻轻晃动了一下,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众人的身体也前倾微动。
“伯爵大人,我们到了。”伯顿大人手抓着驳船上的桅绳,对阿奇尔说道。
随着乒的响声,驳船上放下一条横板,搭在了岸边上,以供给船上的人从这里走下来。
很快
阿奇尔从横板上走下来,靴子踩在了沙滩上,松软的地面,立即陷入脚面一点,并且发出了沙沙的声音,而一只螃蟹从沙堆中钻出来,横着从阿奇尔的面前走过,并且在沙滩上流下了一连串的小点。
“穿过密林,走二里后,便到达鱼嘴岛上的村庄和堡垒。”伯顿指着前方一座密林,向阿奇尔介绍道。
“看来我们得徒步了。”阿奇尔微微点了点头,因为乘船的原因,他们的坐骑都暂时被留在了对岸的渔村中,现在只能步行朝着伯顿的堡垒和村庄走去。
伯顿的堡垒位于一块岛屿上的凸起大岩石上,用石头垒起来的围墙,主堡是一座四米高的哨塔,尽量的俯瞰着岛屿的领地,但是阿奇尔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看出这座堡垒的窘迫,破损没有修补的墙壁,高塔似乎还有些微的倾斜。
“这真的能抵御海盗和野人吗?”跟在阿奇尔身边的马修爵士,皱了皱眉头,低声对阿奇尔说道。
“也许我们的防御很破旧,但是鱼嘴岛上的人们,无论男女从小就有战斗意志。”伯顿大人似乎听见了马修爵士的话,他对马修爵士说道。
“我从不怀疑这一点。”马修爵士连忙向伯顿大人道歉。
说话间,阿奇尔等人来到了堡垒下的村庄当中,如果说岩石上的堡垒还算像模像样,那么村庄简直就像是一片窝棚区,村民们大部分衣着褴褛,面容带着菜色,孩子们拖着鼻涕,身体瘦弱,双眼无神的看着阿奇尔等人。
“我不明白,在对付奥卡西的时候,伯顿大人你明明领导着很多合格的士兵。”阿奇尔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轻挑了一下,在平叛之战的时候,伯顿大人率领的士兵们也立下了不小的战绩,若不是东窗事发,阿奇尔甚至打算奖赏他。
“请原谅伯爵大人,事实上那些是雇佣兵。”伯顿那如同扑克般的脸上,流露出了惭愧的神色,当阿奇尔向封臣们发出召集令的时候,伯顿深知用自己领地中的平民们组成的军队,定然会在众人面前出丑,所以忍痛将奥卡西收买他的一半钱,雇佣了一支佣兵队伍,剩下的另一半钱,则购买了谷物。
“原来如此。”阿奇尔微微点了点头,封臣们确实有雇佣佣兵来服役的传统,封君们其实也默许这种情况,毕竟,封臣们的财富和实力不等,不可能所有人都能给君主带来一支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部队。
而那些雇佣兵们则不同,他们本来就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没有谁比他们更适应战场上的状况,据说有的封君为了打赢某一场战争,甚至会要求封臣付钱而不是派兵,这样封君就能用这一笔免除兵役的费用,直接雇佣一支能征善战的部队。
“黄金团、次子团等等这些名闻遐迩的佣兵团,他们积累的财富甚至超过了一些大贵族。”阿奇尔在脑中思索着。
就在此时,伯顿带领着一行人穿过了村庄,来到了堡垒前。
“是谁?”从堡垒低矮的门楼上,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只见一名牙齿掉光,满面皱纹如同老树皮,却戴着一顶铁盔,手中握着一柄高出他许多的生锈长矛。
“马伦是我,伯顿。”伯顿大人却不以为意,他抬起头对门楼上的老人说道。
“唔,听声音确实是领主大人,让我仔细看看。”老人马伦伸出右手的手指,抠了抠自己的脑门,他眯起了自己昏花的老眼,仔细的向下观瞧着,半响才看清楚伯顿的面孔,“抱歉,领主大人,我马上把门打开。”
门楼下的众人吃惊的看着马伦踉踉跄跄的离开,他们没想到伯顿的堡垒守门者居然是一个如此老朽不堪的士兵,这要是敌人进攻的话,岂不是马上就能够攻破这城门。
“马伦是从我爷爷时代就服侍的看门者,虽然他的儿子说要顶替他,但是却被他痛打了一顿。”伯顿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才向众人解释道。
“咯咯咯,没有谁比马伦爷爷更适合看管鱼骨门了。”可是,一旁的阿丽丝却笑了起来,似乎并不担心防御的问题。
“咯吱,咯吱。”随着铰链发出的清脆声,鱼骨堡的城门逐渐的被吊起来,虽然城墙破旧,但是铁闸门却很厚重结实。
“我们进去吧。”伯顿朝着阿奇尔等人点了点头,一行人走入城堡内的时候,发现老人马伦正双手拽着铁锁链的一端,双脚狠狠的蹬在了木绞盘上,他的口中发出了咿咿的声音,脖子因为用力过猛,而青筋暴起。
“伯顿大人,你进来了吧?”马伦喘着粗气,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进来了,马伦快放手吧。”伯顿焦急的对马伦说道,深怕下一刻,这位服侍了自己家族三代的老兵卒,会用力过猛猝死当场。
“那就,啊~~。”马伦缺少牙齿的瘪嘴,发出了一声惊呼,身体被铰链带着不受控制的向前而去。
“糟糕,马修爵士快帮忙。”阿奇尔的脸色也微微一变,连忙对身旁的马修爵士说道。
马修爵士也急忙上前,准备去接手,但是沉重的铁闸门带着铰链一直向下坠,这力道任何人看了都不由胆战惊吓。
“咯吱。”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间,一只蒲扇般大小的手握住了几乎要从马伦手中脱离的铰链,正在危险下坠的铁闸门稳稳的悬在了半空中。
“这是什么?”此刻,马修爵士仰起头,惊慌的看着面前的人,只见他的个头几乎有两米,壮硕的身材如同一座肉山,伸出的手正攥紧了铁铰链。
“噢,这位是马伦的儿子怀尔德。”伯顿大人连忙向众人介绍道。
阿奇尔等人看着面前,那如同小巨人般的怀尔德,小心翼翼的放下了铰链,然后将抱起来的老爹放在了地上,然后还细心的用手拍了拍马伦身上的泥土。
“住手,你这个笨蛋,我的老骨头都要被你拆掉了。”可是马伦气愤的冲着,刚刚救了自己儿子的怀尔德大声嚷嚷着,又是跺脚又是口沫四溅,仿佛怀尔德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事情。
“那是他儿子?”就连马修爵士也觉得不可思议,眼前这个小老头,居然能生出一个如同小巨人般的儿子。
“欢迎回来领主大人,还有阿丽丝小姐。”身材高大的怀尔德对自己老爹的抱怨,似乎早就司空见惯,他一点都没有在意,反而冲伯顿和阿丽丝问候道。
“怀尔德,你又长高了。”阿丽丝嘻嘻笑着,上前踮起脚尖,企图拍拍怀尔德的肩膀,但是发现距离肩膀还有一段距离,只好放弃的说道。
“我以为你们还要一段时间才回来。”怀尔德瓮声瓮气的说道,并且蹲下来,好让阿丽丝用手拍到自己的肩膀,看起来十分的温顺。
“我们可是跟着客人一起回来的。”阿丽丝不怀好意的瞅了一眼阿奇尔等人,对怀尔德说道。
马修爵士的眉头皱了皱,他立即站在了阿奇尔的前面,虽然眼前这大块头,看上起很温顺的模样,但是谁都知道,一旦他发起狂来恐怕会比一般的五六个战士战斗力都要惊人。
“客人?”怀尔德似乎疑惑的抠了抠自己的脑门,这动作到是同他的老爹马伦一模一样。
“笨蛋,你没看见领主大人的身后,跟着一些客人吗?”马伦上前踢了儿子一脚,指着阿奇尔等人说道。
“马伦,带我们去大厅吧!”伯顿无奈的对马伦吩咐道。
“是,领主大人。”马伦立即带着怀尔德,一起朝着主堡方向走去,这一个极高极壮硕,同一位极低矮瘦弱的老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不明白,这样一名战斗力惊人的士兵,为什么在平叛之战中,不带他去呢?”阿奇尔看着两人的背影,好奇的对伯顿说道。
“因为怀尔德身材高大,但事实他的胆子还没有兔子大,小时候我常常会打猎一些田鼠来吓唬他。”阿丽丝回到了自己家中,心情也好了许多,她对阿奇尔说道。
“没错,怀尔德只适合看门。”伯顿点了点头,向阿奇尔解释道。
父女两人的话,使得阿奇尔想起了临冬城中另一个,据说有巨人血统,名为瓦德,目前叫做阿多的人,他们同样身材高大,但是性格却很温和。
踏入鱼骨堡的领主大厅当中,斑驳的石头墙壁上,隐约能够看见曾经残留的白色石灰石,仿佛可以瞥见鱼骨堡以前的辉煌,甚至阿奇尔还看见,一些彩色的图画,不过在岁月的磨蚀下,已经看不清图案原来的模样。
“这里只有几间客房,可能需要挤一挤。”伯顿尴尬的对阿奇尔说道,这里虽然有三层,但是除了最高处的阁楼房间外,其他的房间都很破旧,有一两间连木门都没有。
“没关系。”阿奇尔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他没想到伯顿的领地如此贫穷,也难怪奥卡西能收买成功,就算不为了自己享受,为了那些饥饿的领民也不可能不动心。
让伯顿大人感到意外的是,阿奇尔将阁楼的房间让给了阿丽丝,因为她是自己的未婚妻,而阿奇尔与马修爵士共用一座房间,房间内没有木床,过意不去的伯顿大人,命令怀尔德在谷仓中,找来了剩下的干草,在地板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
“很抱歉,伯爵大人,这里条件简陋,只能让您这样休息一阵,但是请放心,我马上会为您准备食物。”伯顿对着屋内的阿奇尔说道。
“不用放在心上,我已经明白了鱼嘴岛的困顿,放心好了,等我回去荆棘堡,便立即派人送来物资。”阿奇尔站在房间的木窗边上,他一手放在窗台上,对伯顿说道。
……
北境的咬人湾,海面上。
波涛随着风在起伏,一艘铁民长船在波浪中向着前方航行,船上载着的是一群铁民,他们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身上穿着适合海上作战的鱼皮甲,当这群铁民行走在船甲板上的时候,就像是走在平地上一般稳当。
没人比铁民们更能适应摇晃的船只,而有些铁民在陆地上的时候,反而会感觉的头晕目眩,如同陆上人晕船一般。
“琼恩,我们这一次去哪?”这时候,一名铁民走到了船头,对着那站在船舷处,向外张望的一名长脸汉子询问道。
“白港,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干票大的。”琼恩。密瑞是密瑞家族的成员,但通常他不喜欢呆在铁群岛上,在他看来四处打劫,将敌人投入海水中淹死,以献祭给淹神才是铁民最大的荣耀。
“可是哪里有曼德勒家族的重兵把守,我们占不到便宜的。”其他的铁民们却摇着头,并不认可琼恩的计划,在他们看来这是个疯狂的行动,虽然所有的铁民们都垂涎于白港的财富,但是他们也深知,要想攻入白港,却是很困难的。
“你们以为我从铁群岛出发,越过了夏日之海,穿过了狭海,就只是为了打劫一些多恩的商船?”琼恩。密瑞扶着船舷,笑着对其他铁民们说道。
“难道不是?”铁民们吃惊不小,要知道能成功打劫到,装满了香料和金币的多恩商船,对于铁民们来说已经是很有成果的事情。
“不,我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取得更大的成果,我要占据白港,让铁群岛上的哈尔洛家族、葛雷乔伊家族都看看,密瑞家族才是真正履行淹神意志,践行伟大行动的家族。”长脸琼恩甩了一下,被海水打的湿漉漉的长发,迎着海风大声的宣布道。
“逝者不死。”
船上的铁民们被长脸琼恩的宏伟计划所打动,他们眼中闪着贪婪的神色,相信淹神允诺他们的烧杀抢掠。
“逝者不死。”长脸琼恩点了点头,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虽然他的口中发出要占据白港这样的大话,但是确实有一个比较靠谱的计划。
当铁民的长船行驶到了咬人湾外,长脸琼恩立即命令船停止下来,放下的风帆,投下了沉重的铁锚后,整条船随波逐流。
“我们再等什么?”铁民好奇的对长脸琼恩询问道。
“同伴。”长脸琼恩这时候,躺在甲板上,双脚抬起放在了船舷,双手放在脑后。
铁民们无奈只能拿出自己的干粮,一边吃一边等待着,所谓的干粮其实不过是从海上捞出来的鱼、海星和鱿鱼之类的东西,而喝着的水是上一周,靠近一座无人岛上,补充的淡水,铁民们在海上十分的吃苦耐劳,有时候颇有需要,在附近没有岛屿或者陆地补充的时候,也能够喝自己的尿液。
“琼恩,有情况。”忽然,一名瞭望的铁民,看见从远处出现了几个黑点,凭借经验,他很快明白过来那是有船只靠近。
“来了。”而半眯着眼睛,闭目养神的长脸琼恩,却像是突然来了精神,他立即从甲板上站起来,双手扶在船舷上,眺望向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