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绲正在为自己的小聪明鼓掌,此时见两人从前门进入会客厅,绕过屏风,行至荀绲身前,向荀绲作揖,荀绲示意不必多礼,两人便往左侧案几走去。
只见左侧首位那人就是前日仨箴轩外见到的荀彧,荀文若,今日观来,此人面如白玉,双眼明亮,上唇胡子纤细,下颚胡须整洁,头发梳理顺滑,整体穿着得体,并无一点污渍。
杨雨注视着荀彧的全身,竟然衣服上连褶皱都没有,这荀彧莫不是有强迫症吧,再加上一副生人勿近的长相,杨雨顿时觉得此人恐怕不好相处。
杨雨接着将头看向与荀彧一同前来之人,这人与荀彧年龄相仿,只见此人并没有坐在板凳上,而是撑着一条腿,侧躺在案几后面,小板凳被他垫在胳膊之下,用手掌撑着脑袋。
说此人长的丑吧,反而杨雨还觉得挺帅的,你别说还真有点像吴彦祖,只是多了两撇八字胡,皮肤略显古铜色,头顶梳着一个道士头,几束头发分别垂于脸颊两次,一脸漠然,这人不会是郭嘉吧。
好你妈,看起来这两人是一对活宝?一个有洁癖,生人勿近,而另一个一脸漠然,老子谁也看不起的样子。
这古代有才华的人都有点臭毛病?杨雨看看身旁的田丰,呼,还算有个正常的。
田丰感觉到一股柔光向自己看来,转头看向杨雨,见杨雨朝自己微微一笑,田丰会意。
“荀公,荀小先生我们已经见过了,不知可否引荐下这位先生?”田丰朝着荀绲作揖说道。
郭嘉,郭嘉,郭嘉,杨雨心中说道,这吊不拉叽的样子,除了郭嘉还有谁。
荀绲微笑着看向左侧的荀彧,荀彧会意。
“杨兄,田兄,此人乃彧多年好友,姓戏名忠,字志才,善谋略,与某同为书院学生。”荀彧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戏忠?戏志才?这一副谁人比我叼的人是戏志才?好像哪里不对,杨雨努力回想着三国演义。。。虽当不得真,但还是可以作为参考的。
没记错的话戏志才死后郭嘉才出山,这样算来两人也得差个十来岁吧。难道这戏志才是郭嘉的偶像,郭嘉有意模仿?
顿时杨雨好像想通了一般,浑身舒畅。
看来这戏志才自身性格就是如此,看着荀绲满脸微笑的神情,这人应该的确有真才实学,如若不然,这等礼数,早就被乱棍打死了。
“杨雨,田丰,见过志才兄。”两人一同向戏志才作揖。
戏志才一挥手“戏忠,见过两位先生。”也不起身,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吃了起来。
田丰略显尴尬,杨雨倒是无所谓,我又不吃你家大米,随你怎么想,要的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
“两位莫怪,志才兄为人放荡不羁,但却也是颍川书院数十年来难得一见的奇才,生性不坏,待相处久了就好了。”荀彧见情况不太妙,便出口解释道。
就这样五人聊着聊着便到了中午,没错,又该吃饭了。
荀绲招呼下人准备中午吃食道:“杨小友是老夫贵客,去准备六个染炉,顺便把公达叫来一起。”
染炉是什么玩意?杨雨疑问的看着田丰,田丰虽然知道此物,但碍着这么多人,也不方便说与杨雨。
不久佣人们拿着六个铜质器具分别放于六个桌面,接着将鸡鸭牛羊的生肉放置于每个桌面,又陆续端上来两碟猪油、一些灰色盐晶、葱、姜、蒜以及韭菜等。
杨雨惊呆了,这是要吃火锅吗?
事实验证了杨雨的猜想,只见佣人们将染炉拆解下来,中间层放入木炭,上层放入一些猪油,将染炉架好后佣人就自行退去了。
杨雨新奇万分,这玩意不错,一人食小火锅,不错不错又能火锅又能炒菜,一会得问问荀绲,好东西要懂得分享不是。
这时荀攸匆匆来到,向在座各位一一行礼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准备吃火锅。
荀绲见杨雨异常激动,心中甚是得意,心想这染炉,可是接待贵客用的,平时一年也不一定用的上一次,是不是觉得老夫很看重你。
杨雨急忙拿起案几上的箸(筷子)夹着一块鸡肉,放在染炉里煎,想试试这玩意到底好用不好用,没多久就吃到了煎熟的第一块鸡肉。
嚼着嘴里的鸡肉,感觉没什么味道,这才让杨雨想到,此次前来还带了一筒约莫五六斤食盐呢。
杨雨急忙向荀绲作揖道:“荀公莫怪,小子吃到这染炉才想起来,险些忘了正事。”说着杨雨上前,从背上接下竹筒,将竹筒双手献于荀绲,“荀公,雨身无长物,欲将此物献于荀公,望荀公勿要见外。”
荀绲也不知道竹筒了装的是什么,接过竹筒,打开竹筒上面封口的布条,不小心,些许白盐洒落在案几上。
荀绲呼吸急促,直觉告诉他洒下来的是精盐,样貌如雪的完美精盐。
用手指在案几上抓了少许,送入口中,鲜咸无比,一点杂味都没有,实在是人间美味,这盐要是给我,我一顿能吃一斤,荀绲激动的幻想着。
众人也早就被杨雨送出的礼物所吸引,当看到荀绲打开布条时洒落下来的白盐,加上荀绲尝试了少许后激动的神情推断,此物定是不凡之物。
三人又都是才思敏捷之人,片刻功夫戏志才神情激动的第一个起身,接下来是荀彧,最后是荀攸。
荀攸:其实我还没想明白,只是看着他俩都站起来了,我也只好先站起来。
“荀公可曾满意?”杨雨望着一脸兴奋的荀绲道。
“满意满意,小友真是一个妙人,不知此物小友如何得之?”杨雨知道荀绲的性格绝对不会来窥探自己的这些精盐,应该只是闲聊一般问问。
“雨与两位兄长自行提炼而来。”杨雨觉得在场几人均可称为君子,又觉得荀家也算个不错的靠山,故也不曾隐瞒什么。
一听是他自己提炼的,下首的三人又是一顿惊呼,相互看到了彼此心中的震惊。
只有荀绲急忙板着脸,朝着侯在门口的几人大声道:“我等有要事相商,尔等先行下去,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
“喏。”两个佣人作完揖,关上大门转身离去。
杨雨望着荀绲道:“此间情况较为复杂,不若让元皓兄说与各位。”
荀绲伸手向着田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田丰见状,一五一十的将如何得到的盐矿,第一次提炼后的精盐交给了谁等事情毫无保留的说与荀绲等人,但是并未提及用何种方式提炼盐矿。
荀绲三人听完都有些惆怅,如此雪白的精盐,哪怕只是由自己家族代为售卖,相信也能赚的盆满钵满,使自己世家的地位更上一层楼,但是多大的机遇总是伴随着多大的风险。
舞阳和家,恐怕得去拜访一番了,荀绲暗暗思索着。
杨雨赠送食盐给荀绲,就本着拉荀绲下水的节奏,如今见荀氏几人愁眉不展的样子,索性就直接挑明了关系吧。
“荀公,实不相瞒,想来近几日那舞阳和洽,便可至仨箴轩商议精盐之事,若荀公不弃,待和洽前来之时,雨再麻烦荀公前来共同相商,不知荀公意下如何?”杨雨向着荀绲抛出了橄榄枝。
荀绲听罢,顿时眉头舒展,有戏,既然可以共同分一杯羹的话倒也确实不差。此子倒是不错,聪明伶俐,又会察言观色,不错不错。
“老夫观小友虽未及弱冠,但却也识得大体,为人诚恳,且又才华横溢,老夫甚是欢喜,若小友不嫌弃的话,就老夫托个大,直接称呼小友为贤侄了,贤侄也可直接称呼老夫为伯父。”荀绲也表明了自己想亲近杨雨的态度。
本身以杨雨的“才华”却也得到了荀绲的认可,只是此刻除了认可之外,仿佛多了几分亲近。
杨雨急忙借坡下驴,“那便说定,还请伯父在此多等待几日,待和洽前来,共同相商。”
荀绲听着那是发自肺腑的开心,捂着花白的胡须呵呵呵的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