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然记得影夜为了帮她疗伤，在化作原形前将修为渡给了她，他们在狐狸窝中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影夜如今变成了一只黄色的小狐狸，他就趴在小小的床边。
他的修为退回到万年以前，现在是琥珀色的眼瞳，耳朵尖上长着一簇黑色绒毛，小小将他抱在怀中，闭上眼睛亲吻他的额头。
她的眼眸里泛起层层水雾，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滴滴滑落到柔软的狐狸毛上。
小狐狸感觉到她在伤心难过，伸出舌头舔了舔她冰凉的指尖。
“我们方才赶到虎啸山顶时，昭若被影夜救下后，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她看得清清楚楚。”桃桃拭去她眼角溢出的泪花，抿了抿唇，安慰道：“归月施加的结界是转灵阵，虽然影夜因此变回原形，但他在子时过后可化作人形，卯时会再次变成小狐狸。”
小小抚摸着他圆溜溜的小脑袋，怅然若失：“是不是有特殊的化解办法？”
窗外下起了小雪，雪花飘落在嫩绿的桑叶上，桃树屋内的灵烛光影葳蕤似萤火，可以听到小狐狸浅浅的呼吸声，不知梦到了什么，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桃桃知道她即将飞升成仙，不知该不该告诉她这个偷梁换柱的唯一方法。
她蓦然抬起羽睫，附在她耳边缓声说道：“你可以予他妖魂，但自此以后便不能与他在一起，因为仙妖不可相恋。”
“无碍，我早已与他决裂，他救过我许多次，我愿意予他妖魂。”
哪怕是拿仙途作为赌注，她也心甘情愿。
＊
一晃到了冬月，小小夜夜予他灵力，终于在飞升之日，影夜的修为恢复如初。
桃桃陪小小去天庭见过百花娘娘，等回到白桃巷时遇到守候在门外的影夜。
她和两只猫一起踏进仙屋内，为他俩留下独处的机会。
影夜拉住小小的手腕，他知道她再也不会原谅他，柔声唤她：“小小。”
小小回眸望向他，冷冷的从衣襟里拿出一根狐狸毛，这是他在拒绝她的第二天，在魔界分别时，他偷偷藏在她衣领中的护心灵器。
影夜已经猜到她即将要做什么了——
少女轻佻地勾起唇角，姿态妖娆。
她在他面前捻了捻指尖，将最后一根狐狸毛碾碎成齑粉。
第一根狐狸毛，她为了去寻他，将它燃烧成灰烬，不惧蚀骨之痛走下焚魂冢。
第二根狐狸毛，她跟着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踏入雾林，点燃了它，终于看清了冒充他的狐狸精真身。
后来她陷入幻境之中，被鸶雨带到魔沼，她无法挣扎，不受控地沉入沼泽，手心里却紧紧攥着最后一根狐狸毛。
小小这一次没有流下一滴泪水，因为她在被他赶出妖界的那一刻起，眼泪早已干涸。
即便爱过，又如何呢？
“你知道我掉入沼泽时，为何不肯燃尽最后一根狐狸毛吗？”少女紫葡萄般乌溜溜的双眸倒映着他的身影，掩盖住失意。
她红润的唇盈着笑意，自嘲道：“你说不许让我再踏足妖界，却在魔族战乱中朝我的心口处塞了护心灵器，这般莫名其妙的爱，是多么的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