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妖域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
要说古代有哪儿不好?
那就是这里不好了,毕竟御剑飞行可以是可以,但是会消耗真气灵力。
而且。
在飞行的过程中,那个风呼呼地刮,跟刀子割脸蛋一样疼。
那种感觉。
就像是人在东北暴风雪还得出门打工一样,举步维艰不说,还冷到发颤。
吨位小一点都能直接随风飘扬了。
现在御剑飞行也是这种感觉。
“师父,咱们找客栈歇一歇吧,我不行了……”
花黛揉着几乎快要僵化的脸蛋。
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本来是可以妖气护体形成个护盾什么的,但是言淮安说,这些风是真气御动的,能够吸引灵气聚集。
花黛趁机炼体。
也是一种磨砺,锤炼肉身更牢固。
所以,就没准她护体。
真就是硬抗了,花黛要是再脆一点,早就从言淮安的飞剑上摔下来,哪儿还能站在这里和他说话。
收起飞剑。
言淮安看见花黛衣裙凌乱,长发披散脸颊苍白的脆弱模样,不禁轻叹一声。
“罢了,那便歇息一会儿。”
“谢谢师父。”
花黛顿时松了一口气,正想往前走,却突然被言淮安拉住了手腕。
“?”
她疑惑地回头,和言淮安那双深邃的眼眸对上视线。
“先整理你的发髻。”
花黛沉默片刻,随后默默移开视线。
“……师父,你知道的,我手笨,你教我的那些我实在学不会。”
其实学会了。
但是脑子和手都有自己的想法,之前趁着言淮安不在的时候,花黛给自己弄了个发髻。
结果。
到时间去见独孤莲心跟着修炼的时候,独孤莲心看着她松松垮垮、盘得歪歪扭扭的发髻,问她:是不是刚下山和人切磋武艺?
花黛的沉默震耳欲聋。
她能说,她甚至还提前一个小时起来弄这个头发吗?
可……
它就是歪啊!不歪那就是斜了,不斜那就是个塌了的小包子。
救命。
真的很让人高血压,反正怎么盘都盘不出言淮安给她弄出来的那种效果。
她也是快要emo了。
言淮安看着她捣鼓。
亲眼见证花黛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把那个发髻安上去,然后——
发髻慢吞吞的。
像趴着的一条猫贴着椅子滑下来一样,就这样贴着她侧边的头发,不急不慢地滑到花黛的耳后。
整一个就是一边倒,直接开摆。
像无声的嘲笑。
言淮安也沉默了,好半晌之后,默默移开视线。
“你坐过来吧。”
花黛闻言顿时喜上眉梢,拿着自己的梳子和发簪坐过去,递给言淮安。
“谢谢师父,徒儿无以为报,唯有以……”
“不必。”
以点心相报这几个字都没说完呢,就被言淮安不冷不热地打断了。
花黛坐在一旁晃着腿。
而言淮安站在她的身后,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青丝,为她分好之后一缕一缕梳上去。
如同言淮安这个人一样。
他为花黛梳的发,也是规规矩矩在正中间的,严格恪守着标准来梳。
虽然没见过那些专门梳妆的丫鬟。
但是花黛觉得。
言淮安这个手艺,肯定能比得过。不为别的,每次言淮安为她梳的发,都是和她当日的衣裙相配的。
真的是赏心悦目。
花黛望着天空的飞鸟走神,而言淮安为她梳着发,是不是看一眼呆萌的她。
敛去眼底的那一丝柔情,言淮安放下手。
“好了,走吧。”
“喔,来了。”
少女这才赶紧起身,匆匆忙忙地拍了拍衣裙上沾染的一点灰,跟在言淮安身后。
而言淮安的脚步放慢了一些。
等到花黛走上前一点,与他并肩。
他看着少女清纯的侧颜,又看着少女只顾着关注周围的商铺,而渐渐地和他拉开距离。
言淮安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
然而。
他的指尖却在即将要触碰到花黛手腕的时候,猛然收了回来。
花黛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
只听见言淮安淡然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里的人很多,不要走丢了。”
少女想也没想。
顺口接了这么一句话茬:“师父担心的话,牵着我不就好了,既不会走丢又不会妨碍我看看那些新奇玩意儿。”
小姑娘这话是说得轻松。
完全没有带上什么情绪,也真的只是顺口接下来而已。
只是。
言淮安在听见她这么说之后,脸色稍微沉了沉。
“你也不小了,还要人牵着?”
花黛不以为然。
“人生地不熟的,我又没来过这里,与其走丢了让师父头疼,师父牵着我还方便一些呢。”
这倒是真话。
听起来,好像也是有那么点道理?
言淮安的视线顿了顿。
随后错开几寸,也没再看花黛,嘴角抽了抽,丢下两个字:“歪理。”
真不知道花黛是跟谁学的。
“净会油嘴滑舌。”
“师父……我这叫做伶牙俐齿。”
“狡辩。”
言淮安抬了抬眼皮,不为所动。花黛见状,有些不太乐意地瘪了瘪嘴,也不跟他继续争。
哼。
还是当只小狐狸舒服,吃阳气能光明正大地吃,还可以看言淮安吃瘪。
来到一处落脚的客栈。
算账的掂了掂手里的铜板,又看了看眼前的一男一女,挠挠头,犹豫着开口商量。
“这位道长,咱们这上好的房就一间了。”
“……”
言淮安沉默半晌,看向身边的花黛。
花黛回看过去,微微睁大眼睛,满脸写着‘一间也不是不行,这个坑人的套路很常见啊,你如果要第二间,绝对找理由说要给你涨价。’
言淮安收回视线,当没看见花黛的表情。
神情淡淡:“再开一间。”
那算账的贼眉鼠眼当即就搓搓手:“道长,咱们这儿客多,腾出一间属实不易。混这行的,要得罪不少人,所以您看……”
搓搓手就算了。
还疯狂打眼色暗示。
估计也是看言淮安和花黛衣着不凡,言淮安出手又阔绰,给跑堂的小费还多。
所以。
再加上,这条街就他们这一座客栈,哪有不宰的道理?
花黛眼看着言淮安又要掏荷包。
眼皮子顿时一跳。
少女眼疾手快按住言淮安的手,迅速阻止这位便宜师父的动作。
有钱也不是这么造作的啊。
“那就不劳烦了,给我们开一间就行,价还是按原来的算吧。”
抢在言淮安之前飞快把话说完。
那算账的果然是人精。
转过弯来,只有眼里一闪而过的淡淡失望,但随后还是吩咐下去开了间上好的客房,让人领着花黛和言淮安上楼。
为了防止冤大头师父再给人白送钱。
花黛始终握紧着言淮安的手腕,半强硬半拽着把面露不悦的青年给拉着上楼了。
言淮安眉头微皱。
看了看花黛白嫩的手拽着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笑得谄媚然后走远的店小二。
等到进了屋里,周围没人。
他这才皱紧眉,不悦开口:“你这是做什么,莫非是觉得我出不起这个钱?”
区区碎银,何足挂齿。
若是在那些修士所在的大城住客栈,要出的可就是灵石了。
人间所用的铜钱、碎银和金子,对言淮安来说,都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