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贺池不敢动一下了。
她抿唇看着身前的男人,他的脸那样棱角分明,俊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而他正在垂眸看着她。
不,确切说,是在看她红肿的半张脸。
原本精致白净的五官,扑了淡妆,娇俏得像个小女孩,长发随手绑起,反倒是带着一种随意的美。
只是被打红了半张脸,让人看着有点刺目。
傅禹森再度伸出手,轻轻地抚了下她的脸。
贺池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一个瑟缩,再度别过脸,冷声道:“你先放开我。”
“贺池,我的耐心有限。”傅禹森注视着贺池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的时间更有限。”
贺池对上他的目光。“彼此彼此。”
傅禹森忽然就松开了手,他转身在鞋柜前换了拖鞋,不动声色地走了进去。
贺池看他坐在了沙发上,她心里一阵发慌,却还是掩饰自己的慌张。
“合同的主体全部换成你恐怕不能。”傅禹森沉声道。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贺池一听就有点火冒三丈。“你要说不能全部,我也不会让你进门。”
“你父亲手里有你的授权书,也是合法签订这个契约的。”傅禹森道:“至于你怎么会给你爸授权书,我也很奇怪。”
“授权书不是现在给的。”贺池七年前给他过一次授权,那时候是因为外公的老房子,哪想到贺洪明留着授权书到现在。
“这么说的,你之前没有注意,一事一授权,被你爸爸钻了空子?”
“对!”
“现在晚了,签约了!”
“你别唬我,契约结婚,本身就不合法。”贺池反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
傅禹森深邃的眸光一闪,唇角勾勒起浅浅笑意:“不是大学辍学离开的吗?国内法律也学了?”
贺池皱眉,忽然眼眸一转:“我大学辍学离开,你还记得啊?”
傅禹森眉心一紧,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坠入了贺池话术的陷阱中了。
她比他想的还要聪明。
“这么多年傅先生对我是不是也念念不忘啊。”贺池眼眸放光,故意挑衅地揶揄傅禹森。“六年呢,还能记着这么平凡的一件小事,真是我的荣幸呢。”
傅禹森轻笑一声:“你想多了,我要跟一个女人结婚,难道不得查一下她的背景吗?”
贺池脸一热,窘了下,又道:“查了也能记得这么清楚,也是我的荣幸啊。”
“哼!”傅禹森冷哼一声,往沙发上一靠,道:“喝了多少酒?酒味这么重?”
“没多少。”贺池看他岔开话题,轻笑了一声。“哈哈!”
傅禹森眉头紧蹙:“笑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觉得,傲娇的男人其实很可爱。”贺池说完咧开嘴大笑了起来,完全不顾形象狂笑:“你口是心非的样子很逗。”
傅禹森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咬了咬牙:“不许笑。”
贺池抿唇,努力收敛,但太难了。
傅禹森看她憋着的样子,眉目一深道:“看来你今天精神不错,也很有力气,不如好好考虑一下合同上的内容。”
贺池一下愣住,成功被男人给吓到了。
她也立刻回神,岔开话题:“傅先生,这样吧,无论怎么说,咱们也是校友,你来我这里,我也得给你倒杯茶,稍等一下。”
她直奔厨房,准备烧水泡茶。
当然最主要的是,逃离这个尴尬之地,努力想想,到底怎么挺三周。
她倒不是不想跟傅禹森同居,像正常夫妻一样恩爱。
相反,她很想啊。
毕竟这个男人是她喜欢的男人。
她的梦想就是把他据为己有。
但现在,手术没几天,一旦睡了,可能露馅,影响体验。
另外,她也不想一次就完事,能多拥有几天算几天。
她在装水,准备烧。
傅禹森听着哗哗的流水声,看她背对着自己,身体僵硬,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壶都满了,也不知道关掉水龙头。
傅禹森起身站起来,踱步走到了贺池的身后。
水还在流。
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想什么呢?水溢了!”
“啊!”贺池吓得一哆嗦,壶一下放开,本来是在池子边沿上托着接水。
这下一撒手,整个壶从边沿跌落,掉在了地上,水花四溅。
满满的一壶水,洒在了她和傅禹森的身上。
顿时,两人的衣服都被打湿了,看起来又狼狈又好笑。
贺池连忙关了水龙头,气恼地喊道:“你干嘛啊?吓死我了,你走路不能有点声音吗?”
“是你在走神,水都满了,你没看到吗?”傅禹森也是满头黑线,觉得自己碰上了贺池,真的很倒霉。
他看着自己裤子从大腿一直到脚踝全部都湿透了,而贺池也是。
“那你就不能在沙发上坐着,不要动,喊我一声吗?”贺池反驳。
“不能!”傅禹森没好气地开口道,他双手叉腰,站在厨房,看着一地的水,很是烦躁。
贺池也服了。“你故意的?”
傅禹森挑眉:“你以为我故意让自己弄得一身湿?”
贺池被怼得一愣,道:“倒也不是,算了,你赶紧回去换衣服吧,别喝茶了,我也要收拾厨房。”
被下了逐客令。
傅禹森一顿,冷哼一声,“司机走了,我这样子怎么回去?”
“那你不是要留下吧?”
“不然你以为呢?”傅禹森反问。
“打电话叫司机回来啊。”贺池觉得他现在立刻叫司机来接他回去比较合理:“我这里也没有你的衣服,你总不能湿着衣服在我这里吧?”
“洗衣机有烘干功能。”傅禹森沉声道。
贺池如临大敌:“你不会是想要脱衣服吧?”
傅禹森目光一沉,整个厨房瞬间就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下,他那张脸太过冷酷,尤其是视线阴冷,注视着人的时候,让人不自觉地瑟缩。
贺池鼓足勇气,再度道:“快点叫司机吧,赶紧接你回去。”
“司机不下班吗?”傅禹森反问。
“那你也不能脱啊,我这里没有你穿的衣服。”贺池道。
傅禹森一再被她下逐客令,心中有点气恼,于是沉声道:“那就什么都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