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倾身坐在眉庄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哑着嗓子说:“眉儿,你会好起来的。朕亏欠你太多,以后朕都慢慢补给你。”
眉庄用力回握皇帝的手,流着泪说:“皇上待臣妾一直很好。皇上,公主还没有名字,静和,就叫静和好不好?”
皇帝哪里会不答应?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在皇帝心头回荡,皇帝温柔的说:“好,岁月静好,温和从容,就像眉儿一样。”
眉庄笑着说:“陵容温柔细致,一定会好好照顾静和的。皇上不必为臣妾伤心,臣妾此生能有静和,就圆满了,别无所求。”
锦被下的鲜血蔓延开来,眉庄躺在红色的产床上面,最后看了一眼刚出生的女儿。嘴角带着笑容,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眉庄的手从皇帝手中滑落,皇帝愣在那里,枕边的静和公主突然哭了起来。可能母女连心,她也知道自己的母亲走了。
甄嬛听到哭声冲了进来,呆呆的看着床上的眉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文鸳跟陵容对视了一眼,无声的摇头阻止她进去。
半晌皇帝步伐僵硬的走了出来,留下追封眉庄为惠贵妃的旨意,让文鸳操办后事。晋安嫔为妃,抚养五公主静和。
皇帝走后甄嬛才缓过劲来,一脸怒容的质问陵容,静和是怎么回事。陵容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让她问问眉庄的侍女。
这种抄家灭族的事,丫鬟们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有采月知道静和不是皇上的女儿,但是她对眉庄忠心耿耿。
眉庄让她以后跟着公主,公主的身世甄嬛也不能告诉。吩咐她只要陵容待公主好,她就听陵容的话,哪怕公主不认生母。
无论甄嬛怎么逼问,得到的都是陵容没来过碎玉轩。公主也是眉庄心甘情愿交给陵容抚养的,没有人勉强她。
甄嬛身心俱疲,宫中唯一一个真心待自己好的人不在了。皇上圣旨已下,半天问不出什么,她也只好作罢。
陵容抱着静和笑的一脸满足,把公主交给采月抱着。陵容给文鸳郑重的行了大礼,她没想到自己真的梦想成真了。
文鸳扶她起来,略显责备的板着脸说:“我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我不喜欢这些虚礼,真感激我记在心里就是了。”
陵容只好起身,红着眼眶说:“姐姐说过的话,陵容都记得。姐姐不喜虚礼,也不信誓言。陵容日后,必以真心回报姐姐。”
文鸳这才含笑点头,用帕子给她拭泪,谆谆叮嘱:“采月是个难得的好丫头,让她跟在公主身边,她不会多嘴多舌的。”
“你身边没什么细致的人,有个细心的丫头帮你照顾公主,你也能轻松不少。若是发现她不好,公主懂事前再打发她就是。”
陵容现在把文鸳的话当成金科玉律,恨不得事事听从。公主还小,采月能教公主什么?日后不安分总有办法处置她。
碎玉轩挂起了丧幡,文鸳和敬贵妃带领众人祭奠眉庄。两人是贵妃,只需上炷香即可,甄嬛在人群中流泪不止。
温实初脸色惨白的站在灵堂外面,躲在柱子后无声流泪。他身份敏感,连进去上香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远远偷看一眼。
宁可枝头抱香死,这宫中大概只有他们两人和采月,是真心为眉庄伤心。连玉娆也无法感同身受,只顾着殿外的情郎。
玉娆悄悄支开浣碧,给允禧补破了的袖口。她含笑说:“来,我帮你补两针,只当我报答你昨天对我姐姐的维护之情。”
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牵着袖口互相试探。允禧害羞的说:“从来没有别的女子帮我缝过衣裳,只有我额娘。我额娘是熙太嫔,她原是针功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