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明显是一愣,轻轻拍着知知的后背哄他:
“对不起,是爸爸不好。”
“爸爸不该凶你。”
“我们去吃蛋糕。”
这是知知的第三个生日,愿望是欺负爸爸的人都要得到惩罚。
沈彦舟蹙眉,看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出现楚禾川口中的病房和垂丝海棠,只剩最后一个几乎没有亮光的空间了。
那应该是知知第四个生日。
房间里没有开灯,沈彦舟进去转了一圈才找到在卧室里抱着一小个蛋糕的知知,他缩在床边,捧着手里的蛋糕迟迟没有吹蜡烛。
他们像是搬了新家,但房间里没有男人,只有知知一个人。
沈彦舟觉得奇怪,打算再去房间里转一圈时,看到知知抱着蛋糕起身了。
“?!”
他从后面一路跟着,看见知知去了厨房,割断了煤气胶管,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一口一口舀着蛋糕往嘴里塞。
“知知!”
沈彦舟下意识地喊他,但依旧阻止不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画面压抑得过分,没人来救他。
最后知知躺在地上,嘴上还有甜腻腻的奶油,永远沉睡过去,沈彦舟僵在原地没有回过神。
知知说,他的最后一个生日愿望实现了。
他可以陪爸爸去看垂丝海棠了。
“不对,到底是哪个空间被隐藏了?”
沈彦舟在几个空间里循环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突口,他将几个空间里的线索串在一起,男人因为帮人澄清被网暴,最后带着知知搬了新家。
被掩藏的空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彦舟立于黑色墨迹之上,四周循环的空间在飞速划过,他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最好能进入知知的隐藏空间。
“死后变成了笔灵......”
沈彦舟想起了第二个空间的那一堆稿件,他尝试伸手去触碰上面的墨迹。
事实证明,他确实猜对了,这些墨迹是知知精神世界里唯一的实体。
沈彦舟在摸上稿件的那一刻,周围混沌的黑暗被刺眼的白昼取代,准确的说是医院的白墙。
阳光,酒精,知知,窗外的垂丝海棠,以及病床上的男人。
那个男人身上插满了管子,各种仪器在冰冰冷冷的响着。
知知坐在陪护床上,小小的一团,看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清澈的瞳仁眨了眨,就好像孤独与不安与生俱来,融入骨血。
“......”
沈彦舟突然萌生出一种想去抱抱他的冲动。
病床上的人插着呼吸管,像是患了什么重症,一旁的两个护士都惋惜感叹:
“他都挺过那些流言蜚语了,没想到被病魔打倒了。”
“对啊,这病估计是悬了,不摘氧气罩,熬成植物人永远痛苦的活着,摘了氧气罩倒是能不痛苦的走......”
知知盯着那两个漂亮姐姐,他没有完全听懂,但心底已经有了朦胧的猜测:
“我是要没有爸爸了么?”
那两个护士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恰此时病床上的男人似乎动了动嘴,她们俯身去听,却没有听清。
知知安静地趴在床侧,只紧紧握着男人冰凉的手,像是想留住什么。
他缓声给两个护士姐姐解释:
“爸爸说他很疼,他想去看垂丝海棠。”
知知转过身,指了指窗外的垂丝海棠。
画面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后面发生了什么沈彦舟不得而知,似乎是他唤醒了知知的隐藏记忆,导致精神世界开始重新调整。
沈彦舟被迫从知知的鬼域里被挤出,被逼退回现实世界的时候没站稳,他朝后踉跄了几步,被宋延泽接进怀里:
“做这么危险的事,都不用告诉我?”
宋延泽一副臭脸,眼底冷鸷像是结出了实质的冰,没等沈彦舟反应过来就把人朝旁边沙发上一丢,居高临下地跟人对望:
“嗯?”
沈彦舟跌坐在沙发上,看见人凛冽的眼里是森然冷光,愣了下,撑着软垫坐直身子:
“怎么醒这么早。”
“早?”
宋延泽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咬着牙一字一顿:
“你他妈都进去一整天了!”
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和极缓,让人莫名的觉得发寒,沈彦舟偏头看了看接近傍晚的窗外,自知理亏,好像真把人惹生气了。
这只蠢鬼要发起狠来不管不顾,沈彦舟心里颤了颤,适时服软并不丢人,他这几天被人弄得腰酸屁股疼,真不想再来了。
“我下次不会了。”
沈彦舟左手拉住宋延泽的袖口,轻轻拽了拽,又补充了一句:
“真的。”
宋延泽:“......”
他垂眸望向沙发上的人,面上依旧绷着冷脸,却已经开始皱眉怀疑。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幺儿这么会撒娇。
沈彦舟一直在打量他的神情,好在有所缓和,他才松了口气,伸手拉宋延泽也坐到沙发上:
“那罚我今晚掌勺。”
他撸起袖子,朝厨房走去,回头看了眼沙发另一边被吓蔫了的知知,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帮忙剥蒜。”
知知这才如负释重,只要不跟这只凶鬼共处一室,让他干什么都行。
哪曾想刚走两步便被宋延泽挡住了去路,那人眼神暗含警告神色,知知怯怯地后退,又缩回沙发上去了。
这只凶鬼以前是不想让他碰沈彦舟,现在直接连靠近沈彦舟都不行了。
“我,我不去。”
知知声音宛若蚊子哼哼,目送那只凶鬼自己进了厨房,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他在客厅等了好一会,无聊地抱着一个方块软枕,在沙发上滚了两圈,听到了门外‘砰砰砰’的敲门声。
“来了。”
他们还在厨房忙活,知知麻溜地跑过去开门。
门外站这个很漂亮的Alpha,手里拎着盒蛋糕,正诧异地跟他对望:
“?!”
段榆景石化在门口,盯着面前这个小白团子,眼底闪过诧异神色,他半蹲下来,伸手挼了挼面前小孩圆嘟嘟的脸,还是不敢相信:
“孩子都有了?”
段榆景逮着人从头撸到尾,拎着知知的后领子给悬空转了一圈,反复打量:
“怎么还是个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