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会!”容悦理着这几句话的答案,“你问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回答你哪个了。”
“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的娘亲是时机娘子,他是个聪明又好看的小孩。”
“然后呢?”木锦追问。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容悦确实不知道,就连殿下也还没有查出来。
木锦:“……”说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容悦还赶着时间,没多说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她对玉庭萧藏不住什么话。
在马车上便将木锦所说告诉了玉庭萧。
玉庭萧也是一惊,他开始派人去调查时机和玉泊寻是什么关系。
要是时柒真是玉泊寻的崽子,那自己和时机的承诺自是要重新打量了。
只是目前还不能确定这件事的真假。
坤宁宫里,赵皇后与太子对坐饮茶。
“听说玉庭萧,邀你去百御阁。你假借病身为由,推辞了他?最后就让太子妃去了,这不是落人口实吗。”
赵皇后转着茶盏上的杯沿,有一丝恨铁不成钢,道:
“你应该去的,如今外面传你病情严重。身体是一个人的本钱,你连一个基本的健硕的身体都没有。又有谁会信任你?你这太子的位置从来就没有坐稳过。如今只怕是更不稳了,外面个个都虎视眈眈的。”
“儿臣这身子什么时候健硕过?母后竟还以为大家不知道吗?”
“那也要营造出你在好转的现象。”赵皇后发怒,“你必须要给支持你的那些臣子们一个希望。”
玉泊寻垂眸开口道:
“那天天气不太好,儿臣在府里休养,唤月给我施过针后就一觉睡到了晚上。”玉泊寻平淡的解释着,不带任何感情。
“荒唐,如此大事你竟还睡得着,你若是不自己去看看你知道他们那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赵皇后心厌。
玉泊寻在心里自嘲,她永远只听得到半句话,就是自己不好的那半句。
“木锦那孩子回来了,可有说些什么?”
“没有说什么。我只是叫她去代我的面罢了。”玉泊寻心里烦躁,又郁闷。
木锦要去是他吩咐的,而且他也没有交代木锦要做什么。
不过他懒得向赵皇后解释了。
赵皇后更加生气,“合着你对自己的事是一点也不上心,都是本宫要来管着你,你才去做,是吧?”
“尚都一事若不是本宫让你去,你可还会去?”
“娶木锦一事若不是本宫让你你娶,你可还会娶?”
“处处都等着本宫考虑,你呢,你难道当真就对你上面的那位置一点也不感兴趣?”
玉泊寻苍白的脸显得无力,他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己感兴趣。
他做的所有的事都只是因为她。
因为她喜欢,因为她感兴趣,因为她想让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所以他争,所以他算计,所以他去谋划,去做戏。
可到头来,他做的事情还是不让她满意。
自己究竟该如何做才能让他满意呢……
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却总想要自己去争那至高无上的位子。
却没有想过,哪怕自己争到了,又能坐多久呢?
不过是强制他去满足她自己的私心罢了。
“此去尚都一事,你必须要将事给做好,我等着听你的好消息。”赵皇后看着玉泊寻,眼神凌厉,“太子,你不要总是让我失望。”
“儿臣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这件事。”
“本宫不要你尽最大的努力去做,要你做成这件事。”
“……是”玉泊寻已经彻底不耐烦,不愿再与她多说什么。
毕竟与她这种人,多说无益。
只要按照她安排的去做就好了。
“近来身体如何?”
赵皇后又按例问了他的身体情况。只不过比起前面的长篇文章,这一块就问的较为敷衍。
“你也不小了,身边却没有一儿半女傍身。”赵皇后看着他憔悴的脸色,“若是你能有个乖巧可爱的子嗣,那说不定陛下爱屋及乌着就喜欢你了。”
“……”除了他谁都值钱。
“太子妃进府有些日子了,这些事你不要尽让本宫催你,要懂得自己去权量。”赵皇后说,“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应该都明白的。”
玉泊寻浅浅的点着头。
自始至终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了。
她总是这样。
除了自己她什么都关心。
他早就习惯了的。
他又想到了自己那位新娶进来的太子妃。
她好像和这里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她关心一切,包括他。
她关心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关心他喜欢什么颜色,关心他的身体。
但他也知道,她并不是只对自己这样,她对所有人都这样……
玉泊寻又想到小时候那个偷偷给自己送饭的小女孩子。
可惜那时的他居然因为怕受罚而背弃了唯一对自己好的她。
或许像他这样的人就该一辈子烂在泥沟里。
就算有人想拉他一把,也会被他身上的污泥弄脏。
他也不该期望什么。
玉泊寻回到自己冷清的太子府。
木锦正好等着他回来好开饭了。
“啊呀!终于回来了!”木锦拽着他的手掌往屋里拖,“我都快饿死了。你去哪里了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玉泊寻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眸色渐深。
“以后不必等我。”他说。
“你这是要抛弃我了吗?呜呜呜。”木锦洒泪扶额,“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吃饭有多无聊有多枯燥。”
“呵哈。”玉泊寻被他的模样逗笑了。
“天呐,你笑了!你居然笑了。”木锦指着他扬起的嘴角,“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应该多笑笑嘛。”
他抿了抿嘴角,又恢复原来的冷淡模样。
“咳,”他握拳抵着唇咳嗽了两声,“走吧,吃饭。”
“你害羞了吗?”木锦看着他,心里偷着乐。
“没有。”他走在前面,步伐有些急切。
“你小子,骗人是吧!我才不信嘞,切。”木锦继续调笑,“肯定是害羞了,还不承认。”
“……”他差点跑了起来。
“不是害羞的话,你急什么呀?”
五月初二,天气闷热干燥,在外走一圈,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而尚都比起京都的天气更加炎热。
玉庭萧撩开帘子看了眼前面的马车。
那是玉泊寻的马车。
此次他将要和玉泊寻一起去尚都。
表面是去给蓝家老爷子贺寿,实际上另有所图。
他听临彦说,那与绥宁同一血脉的人在醉酒时提起过尚都的油墨水景。
所以他才请命去尚都,想找到他的一丝线索。
毕竟那是目前唯一一位与绥宁有血缘关系的兄长。
但他也无比纠结。
他害怕找到那个人,又害怕找不到那个人。
他怕找到那个人后,绥宁离自己而去。
怕找不到那人给绥宁留下遗憾。
关于她,自己总是决绝不定,犹豫这顾虑那。
“殿下,尚都都有些什么好吃的啊?”容悦问他,这是自己第一次离开京都,她有些兴奋,感觉周围的花花草草都变得新奇起来。
“等去了你就知道了。”玉庭萧淡笑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是他知道的话,他肯定早就跟她说了,炫耀一番,让她佩服死他。
可惜他没有出过京都。
第一次来尚都,和她。
听说那里风景特别好看,就是像画里面的那种美景一样。
还有依山傍水的独木小屋。
荡漾在河里,轻轻摇曳。
水声潺潺,鸟鸣啾啾,绿山更幽。
不过尚都离京都颇远。
不在外歇息几天,不让马儿跑个几天几夜是达不到的。
“殿下,小十七的身份查出来了吗?他爹到底是谁呀?”容悦找话问,让这枯燥乏味的长途不至于那么无聊。
“已经让昉归派人去调查了,不过这事牵涉颇深,毕竟是四年前的事。有些人,有些事或者参与过的人都已经找不到了,又或者是早就下墓了,目前没有什么消息。”玉庭萧向她解释。
“但是时柒的爹到底是不是他这件事对我们极其重要,必须要尽力去查。”他欲转拇指上的扳指,直到摸了个空,才反应过来,为了路上通顺一些,他们都做了乔装打扮。
像玉扳指那样贵重得能一眼识别出主人身份的东西他早就取下了。
玉庭萧又道:“或许可以找人试探试探他,也许他自己本身就知道些什么。”
“你去问他?”容悦看着他,“殿下身为他弟弟,难道不能去问吗?”
“为什么要找别人去试探他?”容悦问。
“这又不一样。皇家哪有真正的亲兄弟?不过是表面维持和谐罢了。”
这是玉庭萧很小就明白的道理,赵皇后在玄元帝面前看到他,对他慈爱有加,一旦离开玄元帝的视角,她的眼神立马就变成厌恶。
“话说,绥宁,你不会又对他心软了吧,毕竟你小时候可是给他送过饭的,还拿着本王的饭送。那时候你胆子可是大的很。”
“你就没有想过后果吗?你真的不怕?”
“并没有想到过这些,只是看到他没有东西吃,饿得肚子疼,一个人蜷缩在角落。”容悦垂着头,“而殿下却有吃不完的美食,殿下吃剩下的食物都是拿去扔掉的,我便拿去给他吃了,我不知道殿下会那么生气。”
容悦也很疑惑,“殿下明明完全不在乎那些东西,为什么要生气呢?”
她同他一起长大,他真正喜欢什么她都知道。
所以更不能理解他的生气恼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