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多,程澈赤手空拳很快就落了下风,一个不留神,其中一个人捡起地上的棍子朝宋今禾挥来。
“今禾!”
程澈转身把她抱在怀里,宋今禾听见他闷哼一声,一棍子打到他的后脑勺,顿时天旋地转,意识溃散。
身体却下意识地抱紧宋今禾。
露出破绽,几个人同时围过来拳打脚踢,程澈没办法再还手,宋今禾感受到所有的伤害都被程澈隔绝在自己身上。
“阿澈,你放开我。”宋今禾想挣脱他却被死死护住。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警车的声音,一群人被制服。
程澈才放开手,低头看向怀里的宋今禾,“禾禾,你没事吧?”
宋今禾抬头看清他的脸,面色煞白,不知道哪里伤了,脸上流下一段血痕,心颤抖了两下,手足无措地抚上他的脸,说出不话。
眼前越来越模糊,程澈看见她安然无恙才无力地倒下去。
宋今禾坐在病房里守了一夜。
这一夜里她从开始的惊慌失措到慢慢平静,手机安安静静,严既清一直没有回电话,她也没有再打过去。
程澈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睁开眼睛只觉得十分刺眼,看见窗边有个人影,不管视线有多不清晰,背影有多模糊,他还是立马认出是宋今禾。
“今禾…”
听见声音,宋今禾立马转身走到床边,“阿澈,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身上的疼痛明明在席卷,他却只是扯了扯嘴角笑着说,“没有。”
他看向自己时瞳孔有些涣散,还眯着眼睛,宋今禾抬手在他面前摇了摇,发现他眼睛并没有跟着动,一股不安的感觉在心里油然升起,她试探性地问,“阿澈,你的眼睛?”
“是有点模糊,可能是刚醒的原因。”程澈也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十分模糊不清,看见她摆手了,却看到无数个虚影,世界像是一张张虚焦的照片一样。
可缓了好久视力都没有恢复,再次检查后发现,是脑后受到撞击血块压迫视神经,造成短暂视力障碍。
他没完全失明,但视力极低,根本无法看清什么。
医生说是短暂性视力障碍,无法得知具体的恢复时间,宋今禾一颗心沉到谷底,沉重得有些喘不过气。
眼睛对每一个人都很重要,更何况是程澈,一名画家,眼睛看不见会是多大的打击,宋今禾无法想象。
感受到她情绪低落,程澈摸着墙边走到她身边,“禾禾,没事的。”
“你以后画画怎么办…”
“画画需要的是灵感,不止是眼睛,我又没完全瞎,大不了以后走抽象派。”程澈语气轻松,丝毫没有担忧的情绪还开起玩笑,“再说,医生都说了过段时间就会恢复的。”
见她还是内疚,程澈出声安慰,“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把你画了很久准备送给爷爷做生日礼物的画弄坏了,我很自责内疚,你当时可是大手一挥丝毫没跟我计较哦。”
“那不一样的…”宋今禾知道他是想让自己不要介怀。
“怎么不一样?”程澈看着她像一只失落的小鹿蜷在角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控制不住自己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禾禾,如果你因为我保护你而自责的话,那我们这些年算什么?”或许你不懂,就算满身伤也没什么感觉,怕只怕护不住你。
“阿澈,我不是…”
“好啦,你要是再自责,我也要自责了。哎,都怪我太弱,不能像巨石强森一样一个吊打一群,你等着我好了天天泡健身房好好练练。”
听着他在旁边逗乐,宋今禾情绪也好了许多。
英国今天的天气十分好,万里无云,天空瓦蓝瓦蓝的,风轻轻地吹着,程澈在病床上休息,宋今禾就坐在病房里陪着他,安静地复习。
抬头就能看见她,程澈觉得他等这个时刻等了好久了,那种她就在身边,就在眼前,一抬头就能看见的梦,他做了好久,终于在今天实现了。
他甚至有私心,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北城。
严既清出来的时候,眉眼间全是倦色,神色冷漠,面上表情很明显不悦,杵着拐杖的手紧握着,骨节泛白。
季风把车开到他面前恭敬地打开车门。
钟庭月喊住正要上车的他,“既清,真的很抱歉。”
他停下脚步却没转头看她,蹙起的眉头昭示着不耐烦,没有回复她。
知道他现在不想听这些,钟庭月也没有多言,“你太太打过一次电话,当时那种情况,季风怕她察觉,就让我接了,你记得给她回电话。”
严既清眼神瞥了一眼季风,眉头又蹙起几分,点了点头上车了。
车缓缓开出去。
季风从后视镜看到黑云密布的严既清,不禁有些心虚,开口解释,“严总您交代过这件事不要让太太知道怕她担心,当时我接电话,太太一定会追问到底,所以我就让钟小姐就接了。”
季风解释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他眼神冷冷地抬头看了一眼,季风立马从那个眼神看出,对这件事办的不满。
季风:呜呜呜,我自己给自己扣奖金,总裁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拿出手机立马拨了个电话过去,宋今禾没有接电话。
电话才挂断,英国那边给宋今禾配的管家就打电话过来了。
“先生,太太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严既清神经立马紧张起来。
“昨天下午太太发信息告诉司机不用接她,她要和朋友在外面用餐。之后就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打电话没有接。”
严既清一向情绪稳定,此刻却也有些急躁了,压着性子安排英国那边,又让季风安排航线飞英国。
车在行驶,严既清烦躁又疲惫,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堵车的车况更加激化了他的情绪。
“砰——”
车受到撞击晃了晃,闭目养神中的严既清无奈的睁开眼,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现在更加猩红。
“怎么开的车?”
因为季风也感到严既清内心的烦躁和焦急,所以开车的时候心绪不宁,一不小心就追尾前面的车了。
“总裁,抱歉。我马上解决。”
前面的车下来本是破口大骂,看清是什么车和车牌后换了一副嘴脸,啰啰嗦嗦讲七讲八,说白了就是见是有钱人想多要钱。
本来季风着急,也想快速拿钱解决,但对方狮子大开口实在有些离谱,且不说就稍微蹭了一点,他要的钱都快够买下那辆车了。
看着在那里沟通半天都没解决,严既清耐心被消耗完,把手上的烟放在齿间咬着下了车,走到后备箱。
后备箱平时都有一箱现金放着备用。
严既清打开后备箱,随便抽了几沓现金甩了到那人怀里,“够了吗?”
他接住怀里的钱一边忙着数,一边说了句,“不够。”
知道对方是见钱眼开,但严既清不想多纠缠,转身又拿了几沓。
没想到对方却不依不饶,“我车上还有老人呢,万一有内伤,你们给带着去检查一下。”
那贪婪的嘴脸看得人作呕,严既清拿着钱的手顿了顿,忍耐达到极限,勉强维持的冷静猛然崩塌,愤怒的把钱砸过去。
钱瞬间散落满地,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飞飞扬扬,让人看得心烦。
“总裁总裁。”感到下一秒就要动手的季风吓得赶紧站在中间拦着。
就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严既清的手机响了。
看清来电显示,严既清瞬间眉眼柔和,像是失控的猛兽被控制住,像是怒火被天降甘霖浇灭。
“禾儿。”
刚才生硬的声线全然没了踪影,温柔又平静。
“昨晚怎么没回家?出什么事了吗?”
“我在医院陪阿澈。”她在医院守了一夜,先是手机没电了,等充上电想着给管家说一声,免得他找到严既清那里去,一开机就看到严既清的未接来电和管家的留言告诉她已经告知先生。
宋今禾简略的跟他讲了一下昨天的事,把惊险的时刻都删除了,没想到他还是决定立马飞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