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经历过太多次情绪崩溃又一个人收拾好破碎不堪的心情,许念这次也没有沉浸很久。
第二天就像没事人一样,宋今禾不放心她,还想继续陪她,她却拒绝了,回许家之后又陪妈妈去芜城探望外婆去了。
而严少煊仅仅是恢复了一点点,却不肯好好休养,坚决要回北城。
于是,加急审批完航线,宋今禾和严既清就陪护着严少煊一起回了北城,他不想回老宅,回了自己的住处。
虽然很担心他们两个,但宋今禾开学近在咫尺,忙着准备各种事宜,之后就飞英国了。
和许念在国外找时间见了一面,她过得不错,宋今禾没那么担心了。
严既清每个月会抽一个星期的时间飞去陪宋今禾,时间就在她忙碌的学业和扒着手指头算严叔叔还有几天来中流逝。
再次见到严少煊时,是复活节三周的假期,宋今禾和程澈一起飞回国。
严既清早早地结束工作去机场接她,宋今禾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他,飞奔过去抱住了他,要是在国外她一定还要吻他一下。
“严叔叔,我感觉我已经八辈子没见到你了,我们俩就是新世纪的牛郎和织女吧。”
“我记得,两个星期前才飞去看过你。”严既清抬手揉了一下抱着他撒娇的宋今禾,她的头发软软的。
“是吗?那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你都不想我的。”
“想的。”
严既清拳抵唇角轻笑,一段日子没见,撒娇的功力倒是渐长。
前面开车的季风:这才是老夫少妻的正确打开方式好吗?还有点养成系是怎么回事?待会儿就去小群更新新物料!
程澈:......我先走了。
知道她要回来,所以严家都在等着他们一起用餐,所以直驱老宅。
饭桌上,严少煊姗姗来迟,瘦了不少,虽然从穿衣打扮到头发丝都打理得十分精致帅气,俨然一位魅力十足的翩翩公子,身上还停留着女人的香水味,但暗淡的眼神却显得整个人丝毫没有精气神儿。
伤已经完全好了,连因为缝针被剃去的头发都重新长了出来。
“小婶。”严少煊笑着跟她问好。
宋今禾明显感觉到,他先是一愣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或许是看到她想到许念了吧。
“今禾在英国的学业快完成了吧?”严怀山坐在主位,轻声询问。
“是的,爸。六月份就结束了。”宋今禾只是去交流学习一年,等复活节假期完回去就几乎步入期末月,结束所有测试再收尾一下英国那边的学业就正式结束了。
回国还要在北城外国语大学继续修读一年才毕业。严既清多半还是像现在这样继续“伴读”的状态,平时不打扰她专于学业,闲时他负责接送。
季风觉得有点养成系的感觉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句话一开始大家就对宋今禾的学业安排和计划进行了一番探讨,严怀山用完餐就去找好友下棋去了。
剩下的几人聊着聊着却说到了严少煊身上。
他即将毕业,严聿淮对他的职业生涯规划已经计划的差不多了。
严聿淮自己从政,对儿子的期待也是从政,所以从小就按照规划培养严少煊,大学、专业都是他决定的,包括考研究生也是。
其实挺难想象严少煊这样一个人会按部就班地去执行,甚至不辜负严聿淮的期望,学业成绩很优秀,早早地考了研究生,虽然喜爱玩乐,却认认真真完成了学业,一直是导师的得意门生,客观来看,他未来的仕途很不错,但却怎么都和他无法相接。
生于严家,冠以严姓,在严家的荫蔽下,他根本不需要一步一步走,完全可以一步登天,但严聿淮虽在官场运筹帷幄,静观风云,却一直是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从政者,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走捷径。
可以多加指点,也可以借着严家的雨露叱咤官场,却不能只手遮天,一步登云。
在严聿淮面前,严少煊一直是谨记其言的恭敬,但今日在聊起这些时,他却先是笑了笑,随后面色迅速黑沉下来。
“爸,我不需要。”他的声线生硬冷漠。
严聿淮似乎觉得威严被挑战,停下动作,抬眸看过去,“你说什么?”
每一个字都在昭示他的不悦,严少煊却一副没有察觉的样子,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丝毫没有退缩,“我说不需要,我不需要也不想要您为我考虑和打算,铺平那所谓的仕途,我根本没法儿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说完这些还不够,他又继续说道,“爸,似乎您一直不明白一件事儿,您知道吗?你是你,我是我,我要做什么事,轮不到您来决定。”
他的语气平淡无奇,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严聿淮压着内心的怒火问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严少煊缄默半刻开口,“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清楚不想要什么。”
“严少煊!”严聿淮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怒从心头起,再也忍不住,站起来指着他怒吼。
唐微在一旁拉着严聿淮,宋今禾拉着严少煊。
但紧张的氛围明显一触即发。
“玩物丧志的竖子!”
严少煊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下一秒把手上的筷子朝桌子砸去,瓷碗瞬间碎裂,瓷片飞溅满地,“是又怎样!”
那一刻宋今禾觉得他大概是疯了,因为居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挑衅。
看着他毫不犹豫转身离去,宋今禾想追上去,严既清却拉住了她的手。
“这不是你能解决的。”
他从始至终比较平静,似乎早就预见今日的局面。
严聿淮气愤地离开了,唐微追着去安抚。
严既清也拉着宋今禾离开了。
餐厅只剩下破碎的瓷片和乱七八糟的一切。
“严叔叔,是猜到今天少煊会这样了吗?”
“不是。”严既清看去从车库疾驰而出的严少煊,跑车的轰鸣声大概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他们父子貌合神离,迟早都会发生而已。”
虽然严少煊始终按照严聿淮的要求完成每一件事,敬重和敬畏一点儿没少,一直算是方正端雅的合格严家长孙,但他却从来不是可以被禁锢的人,迟早有一天他的灵魂会疯长,突破所有的枷锁。
看着她担心的神色,严既清轻轻一笑,摸摸她的头,“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来日方长,他们会理解对方的。”
宋今禾发现,其实严既清很了解他们,所以才会坐怀不乱。
不可否认,他们父子俩都是爱对方的,只是思想有差异,严少煊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探索自己,严聿淮也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悦纳一切。
爱可以抚平一切,填平所有沟壑,无论哪一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