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过后的一场新雪下了很久,堆得很厚,道路结冰结的厉害,宋今禾又开始沉迷于滑雪了。
晚上,宋今禾洗完澡穿着睡裙出来,身上淤青红痕不少,她皮肤白嫩,这些伤痕在身上尤为明显。
“身上怎么那么多伤?”严既清看着伤痕不禁皱眉,起身去拿医药箱过来。
宋今禾却没怎么当回事,“好久没滑雪有些生疏,摔了几跤。”
拿来药水在她身上擦,动作轻柔。
棉签在淤青上来回擦拭,疼得她轻呼,“疼…”
“刚刚那满不在乎的劲儿哪去了?”嘴上这样说着,手上却放柔放缓了动作。
“滑雪多多少少都会摔的嘛。”
本以为她会消停几天,没想到第二天继续去了。
每次都在打破他对她的认知,比他想象中还要有韧劲儿,本以为多少会娇气点儿的,严既清想。
工作提前结束,严既清叫司机开到了滑雪场看她滑雪。
严既清在山脚待着,雪场的寒冷和潮湿让他腿有些不舒服,疼痛隐隐袭来,自从和宋今禾结婚以来,止痛药都是她记着随身带的。
他随意坐在休息区看着山顶上不断俯冲下来的人,不一会儿就看见了宋今禾的滑雪服。
她玩的是双板。看动作技术是中级玩家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最后再完美落地,一气呵成,和她骑机车时一样干净利落。
宋今禾靠近休息区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严既清。
连忙取下护目镜,“严叔叔,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去。”严既清抬手扫了扫她衣服上沾染的碎雪,“不着急,慢慢滑。”
后面又跟着滑下来几个人。
严少煊和许念在,连程澈也在。打过招呼之后,几人又去往山顶了。
不一会儿他们几人又“唰唰唰”冲下来了。
宋今禾和许念玩的是双板,严少煊和陈澈玩的是单板。
玩单板的两人先滑下来,还都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完美的knuckle,英姿飒爽的身姿和高超的技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哇,你看那个男生好帅啊,好厉害。”
面前两个女孩惊呼不已。
严既清抬眸顺着那两个女孩的视线看去,瞥了一眼程澈没做停留,视线移到滑在后面的宋今禾身上。
她看起来也打算尝试knuckle,但半途似乎觉得没准备好又换了动作滑下来。
严少煊走到他身边,“小叔,你还好吗?”他知道小叔在阴冷的环境待久了腿伤会疼痛。
似乎有些没想到他突如其来的体贴和关心,严既清愣了一下轻笑,“没事。”
正巧有女孩来搭讪严少煊要他的联系方式,他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多情又温柔,让女孩脸红,嘴里却说着拒绝的话,“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说着看向滑过来的许念,视线一寸不离地跟随着她。
这一切都尽收严既清眼底,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严少煊,觉得气质确实是成熟温和了不少,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变了。”
严少煊听完笑了笑,视线没有转变,“是吗?”脸上的表情是他不知道的柔和。
“哇,阿澈你刚刚那个knuckle做的好完美。”宋今禾滑下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真的超帅,我是不可能完成这个动作了,好羡慕。”许念也在一旁附和,满眼星星地看着他。
严少煊过去捏了捏她的脸,一脸不开心,“宝贝儿,我也完成了,怎么就夸他?”
像一只捡回骨头的小狗求表扬却没被表扬后作一作想引起主人注意一样。
“好好好,你最帅啦。”
宋今禾到严既清身旁,取下手套伸手去拉住他的手——凉凉的。
她的手很小,双手只能包住他的一只手,护着他的手轻轻哈了一口气,又搓动了一下想要捂热。
看她这样,严既清忍不住勾起嘴角,她这个样子像是把他当小孩或是什么温室花朵一样对待。
“我再滑一圈,我们就走,好吗?”
“好。”严既清点了点头,又想起她刚刚尝试做knuckle的样子,再次开口,“你技术还不够,先别去尝试knuckle。”
他看得出来宋今禾虽然滑雪水平不错,但还不够,不能贸然做这个动作。
宋今禾也清楚自己的能力还做不到,不过她不是一直在练习尝试吗?不练习不尝试怎突破?
有些不开心地嘟了嘟嘴没说话。她的鼻尖冻得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
“听话。”说着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脸。
宋今禾的手抓住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又侧头在他掌心落下一个吻,带着一丝得逞地笑,“知道啦。”
程澈在不远处看着,又收回视线沉默地转过身,看向白雪皑皑的山。
严既清把她的手套戴好就目送她上去了。
不过这次其他三人都一个接一个地下来了,只有宋今禾的身影迟迟不见。
打电话也不接。
严既清心里隐隐不安,眼眸墨色翻滚,担忧的情绪袭来,但腿上的疼痛也来的猛烈,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在这样冰天雪地的环境下,额头竟沁出薄薄的一层冷汗。
一旁的严少煊也看出了他的不适,扶着他坐到一边。
“小叔你别着急,我这就上去找。”
程澈也意识到可能宋今禾遇到了意外,已经转身去寻了。
滑雪场的救援人员路过,拿着对讲机讲完后无奈地对旁边的队员吐槽抱怨。
“警告过多少次了,还是有人不听劝,非得往场边滑。”
许念上前询问得知是有人在缆车上看见有人摔出滑雪场到深雪区打电话求助,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和特征发现应该是宋今禾。
“是我们的人,我跟你们一起去。”严少煊连忙出声。
其中一个队员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后,一脸无所谓地回答,“随你,别拖累我们就行。”
坐在一旁的严既清坐不住,下意识也想起身跟去。
“你跟着去干什么?自个儿都护不住,到时候是救你还是救别人啊?”救援队救去救来一整天,怨气很重,看见一个杵着拐杖的人也要跟着去,顿时来火了,一句没经过大脑的话就崩了出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空气像凝结了一样。
严既清迈出去的步子停住了,抓着拐杖的手指用力而泛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胸口压得有些窒息,整个人的气压瞬间低下来。
严少煊听清他在说什么,怒从心头起,抬脚踹飞面前的那个男人,“你tm说什么呢?”声音愠怒又暴躁。
“少煊。”
下一脚正要落下的时候严既清出声喊住了他。
那声音冷淡压抑,沉静漠然。
对方看这架势也知道不好惹,一边道歉一边跑了,其他的救援队连忙补上。
“念念,你和小叔在这儿,我和他们去找今禾,你们先别担心。”
严少煊交代完就跟着救援队一起去了。
严既清坐在寒风中一动不动,身姿挺拔,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的许念只觉得这一刻仿佛他比那些雪都还要冰冷。
腿上的疼痛不断冲击大脑,担忧焦虑的情绪席卷心脏。
抬手抚摸着手上的佛珠,以平心,以静气。
静虑离妄念,持珠当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