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笑眯眯地侧身,说道,“兄弟客气,多谢你的酒了!你姐夫黄镖头我也是认识的。咱们也不是外人,赶紧进去吧,否则镖局也该启程了!”
“嘿,谢谢官爷了!咱们这城门是怎么回事?怎得比之前严查了许多呢?”覃三娘的口音是正经的官话,同程石很像,衙役并未听出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又小心地同她解释。
“这都是县里的捕头大人的安排,据说是有那偷盗的宵小,让我等兄弟严查过往的车辆。这大过年的,我们也没办法,只能蹲守在此处。”说起来,衙役还略微流露出愤愤的语气。
心里想着,这大过年的,那些个偷盗的偷儿,恐怕也在热乎的火盆旁边磕南瓜子儿吧?!谁还闲着没事儿出来溜达!还说是女贼?这捕头就是没事找事儿,为了给他们头儿吃瓜落,私底下传出来两个人关系不好的事儿,八成是真的!
听他这么一说,覃三娘心头一紧,这哪儿是查偷儿呀?明明说的就是她和大娃儿两个,应该是那天跟踪他们的人!想不到那人后台这么硬,请的动官府的人!
看覃三娘似乎是被吓到了,那衙役倒是反过来劝说,“你这汉子怎得像个娘们儿?别担心,就算是真有那女贼人,还能奈何咱们兄弟?
只是偷盗点儿财物而已,根本无需放在心上。何况,我等兄弟在这里守了这么多日,连贼人的影儿都没看见。说不得也是有人胡诌的,你且赶紧进城去吧!”
得了他的话儿,覃三娘再次拱手说辛苦,这便赶紧去往城门里了!
她对潜在的危险一无所知,那跟踪的人竟然同衙门的人也有瓜葛,那说明什么?说明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所谓民不与官斗,还是赶紧去同司掌柜商议一番才好。
司记,生意依然火爆!
今日刚开市,门口就排了队。
大部分都是街坊邻居,有的是馋嘴的,多日没吃到驴打滚儿觉得想念的很。还有的,因为家中小儿,硬是要吃沙琪玛,年前买的都已经吃光了!
伙计小五依然是眉开眼笑地站在门前招呼,
“呦,年二爷,您来了!马上就出炉了一锅驴打滚儿,掌柜的说了,今日开业打个九折。”
“哎呀,那可是好极了。咱家里上至七十岁的老娘,下到我那两岁的乖孙,都好这一口。待会儿再给我来上两斤沙琪玛,可不能委屈了我家乖孙。”
“是呀是呀,给我也来两斤。陈记年前也出了驴打滚儿,不过,味道与你们这个相比,还是差了些呢!
还有那白玉糕,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竟然一股面糊子味儿!一点儿也不软糯香甜。”排在后头的婆子听到今日打折,赶紧说道。
年前,她图便宜在陈记买了新出的驴打滚儿和白玉糕,回家一尝才知道,这两种只是名字一样,味道决计不是一种东西!这不好不容易等到开市,一大清早就过来买了。省的家里头老的小的都说自己克扣菜钱!真真是冤枉 !何况,那陈记的糕点也没有便宜几文钱嘛!弄得好像真是她不舍得花钱一样!今日她便要一雪前耻,买上个几斤回去,让他们都吃个痛快!
陈记也出了和他们一样的点心,小五年前便听说了,当时还担心被抢了生意,东家说覃娘子是个有信誉的,定然不会将方子倒卖,让他放心且好。果然,这陈记还是栽了跟头!简直是大快人心!
一身男子衣衫的覃三娘掩在人群里,并没有引起小五的注意,这说明自己的装扮还比较成功。
直到她走到跟前,小五才猛地一惊,又见覃三娘朝他使了个眼色,便又不动声色地继续招待顾客,让有别的需求的顾客去里面自选!
司记糕点铺按照她的建议,将卖货、挑选的区域分开,销量大的糕点,便在靠近街道的位置开设了一个类似现代柜台的台面儿,专门用来对外销售。至于想买蜜饯、果子和瓜子等其他零食的顾客,可以去里面自行挑选,最后上称结款就完了。
覃三娘状似无意地走了几圈儿,便由小伙计引着,掀开珠帘儿进了后院。
厅堂外,司礼荏已经等候多时了!
“覃娘子,您怎得这幅打扮?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见到覃三娘一身男装,司礼荏惊讶地问道,片刻之后便想通了关节,“赶紧里面请!”
待覃三娘坐定,小伙计上了茶水,他才沉声道,“覃娘子,莫非是司记给你带来了麻烦?陈记那边盯上你了?”
陈记到底是什么来头?司礼荏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出来,就像是凭空在和县出现了一般!
陈记的掌柜陈虞山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岁左右,但是做事老道,手段狠辣,竟能打通衙门的关系!
司家在江州影响力颇大,虽然他乃是一届庶子,但在这和县,想要一手遮天也不无可能!
之所以不这样做,一来是性格使然,他自来就是个宽厚的性格。二来司礼荏是想踏踏实实做生意的,阴谋诡计或是可以用,但是打通官府的路子专门以黑手吃黑的手段吞并同行,他是不屑干的!
而这陈虞山却是此中高手,来和县两年,愣是把城里说的出名字的糕坊全都收购了!还是低于市场一半的价格,不少的老朋友被他逼得家破人亡,来找他诉苦的也不少?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略施钱财助他们去乡下安家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覃三娘也是愤然,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个不道德的混蛋,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为嘛不把他给收了,省的在这里祸害人!
她这么一说,司礼荏苦笑一声,道,“覃娘子也莫要生气,这陈虞山也是个能耐的,据说后台很大。在下不才,衙门也是认得几个人,那熟人便是如此对我说的,这人的后台估计是我司家本家也不敢得罪的,若是有一天真的对上, 还是要避让的!
只是,我不服呀!我少年时代便过得非常辛苦,好不容易出来做了生意,也算是得了年景好的红利,这生意着实做的不错!除了这糕点坊,不打仗的那些年,我还贩卖过货物,挣了些钱。只是这几年都用来撑着这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