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有些晒。
池愿和祈越刚乘车到祈家门口,车窗玻璃就被敲了敲。
转头,陆朝单手搭在车窗边,取下墨镜,指了指自己后车座。
“人给我就行。”
“陆先生,这可能不太合适。”池愿委婉地提醒,“恐怕唐研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你。”
陆朝抿唇不语。
他当然知道。
可是……放着醉酒的他去别人的alpha家借住,他也做不到。
“我送他到家,送完了就走。”陆朝声音沙哑,“可以吗?”
语调里,是不易察觉的苦涩。
虽然唐研没说过,但陆朝的事情,池愿多少也猜出一点,因此只是淡淡瞥他一眼,就要关上车窗。
谁知这时唐研突然冒出来,一下子爬到窗边,伸长手在陆朝脸上摸了一把。
“陆朝?”他迷迷糊糊凑过去看对方的脸。
呼吸靠近,温热的温度洒在面上。
被碰到的地方像是电流穿过,陆朝顿时浑身紧绷,不敢动弹半分。
却听他奇怪道:“时间……这么快?你这就出狱了?是瘦了一点。”
众人:“……”
池愿轻咳一声,正要将人扯回来,却被祈越握住手腕。
青年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人,池愿视线追去,只见陆朝红着眼眶,嘴唇颤抖了几下,唇线紧紧绷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唐研不明所以:“你怎么不说话?”
酒精的味道混合着beta身上淡淡的清香传来,陆朝垂眼不敢与对方对视,更不敢开口说话。
只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哽咽。
唐研盯着对方看,思考了一会,突然问:“老温在吗?我想吃他做的菜。”
陆朝连忙点头。
自从之前有一次唐研说要吃老温的菜,他就把人全家都接到陆家老宅附近住着,安排好了他孙子的学校,就是为了哪天唐研想要的时候可以随叫随到。
唐研得到想要的回复,歪着头问:“那你还在等什么?”
陆朝惊讶地抬起头,唐研已经从车窗里钻了出来,站在他后门,理直气壮说:“开门啊。”
心脏被狂喜盖过,陆朝连忙打开车门,等唐研落座后又给人系好安全带,从旁边找出一包糖递给他解闷,确认无误后才到前门坐下。
那谨慎又恭敬的态度,就像个新上任的司机。
回到书房,池愿翻出设计稿,涂改了一会,又放下笔发呆。
被人从身后抱起,放在腿上。
“不许想别人。”肩头落下重物,青年咬着他耳垂,轻轻地磨,“现在,这里,只许想我。”
“我哪有想别人?”池愿失笑,“唐研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合伙人,当然要关心他。”
他换了根毛笔,蘸着彩墨,开始赶人:“好了,我要工作了,你先去看文件吧。”
低眉敛目,神情专注地勾勒线条。
祈越应了一声,却没走。
他微微直起身,双臂撑在池愿身后,双腿分开让他坐在中间。
这样,omega就一整个被他笼罩在阴影下。
从祈越的视角看去,可以清晰看见对方素白T恤下起伏的肌理,对方在家里只穿着短裤,雪白的两条腿摩擦着西装裤,隔着面料激起一阵酥麻。
好几天没有从后面了。
祈越心猿意马地想。
感受到身后的变化,池愿脊背一僵,生出一些被打扰的无奈,回头,眉头微蹙:“你没有工作吗?庆典上的事情都弄好了?祈万山也弄好了?”
他生起气来也那么可爱。
喉结不自觉滚动,祈越声线微哑:“嗯,安排好了。”
大掌扣上他腰间向上滑,青年微微低头,唇瓣轻启,却碰到了阻碍。
“别闹祈越,我在画稿。”池愿伸出食指,按着祈越的胸膛,将人推开一掌距离,严肃道,“这是你庆典要穿的,这几天得弄完。”
“我只是看看。”祈越有些心虚,小声说。
“那你看着。”池愿哼了一声,又转过身画。
细白的一节颈,看得人心火燎原。
祈越靠着椅背,试图将思绪放空。
好在池愿工作能力还在,不多时就画完了款式图,将画稿扫描后上传,却没搁下笔,反而在画别的。
祈越凑过来一看,才发现他在给唐研的两只猫画宠物服。
笔触柔软,勾勒出可爱的两个小团子。
一笔一划,仔仔细细,时不时停下笔思考。
看上去比刚才给他画的时候还用心。
祈越看着,只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一汪酸水,不停地冒着泛酸的气泡。
池愿毫无察觉,画完了一件还打算继续。
就在这时,腰间一阵奇异触感,池愿缩了一下,却没躲过。
“你干嘛……痒……”
“继续。”祈越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平添几分生硬。
略带粗糙的触感难以忽视,池愿叹气:“你这样我怎么继续……嘶!别揉!”
一声轻笑响起,他的呼吸铺在耳侧,“不专心。”
池愿耳尖发烫。
专心个鬼啊,谁被人抱在腿上摸还能专心……那真是有鬼了!他又不是太监!
他动了两下,想挣脱,却被按得更紧。
这个姿势怎么想都不舒服,池愿只好转移话题:“祈越,你想不想画设计图玩玩?”
祈越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目光触及对方握笔的粉白指节,还是点了点头。
笔换到青年大了一圈的手中。
池愿递过来一张画好款式的图片,只需要填上图案即可。
“你可以发挥一下想象,把你喜欢的图案画在喜欢的地方。”
“画在哪里都可以?”祈越像是认真好学的学生。
池愿:“对啊,既然是设计,当然是哪里都可以,最好大胆一点。”
他不理解祈越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指尖落在空白的腰带位置,池愿示意他可以画在这里,下一秒,蘸满墨汁的笔尖却在他纯白的T恤上划过。
黑色墨汁顺着笔经过的地方沿途留下痕迹。
“弄脏了。”池愿提起那块污渍,“我身上好像也有。”他把T恤掀开给对方看,果然有痕迹。
祈越盯着那处墨痕不肯移开眼,片刻后,才缓缓道:“那就脱掉,我来清理。”
他俯下身。
池愿失去抵抗之力。
清脆的响声后,笔杆滚落,墨汁在雪白的纸面上晕染开。
但早已无人在意。
……
呼吸平稳后,池愿没好气推了一下罪魁祸首,“刚才怎么突然就……”
青年双臂紧紧抱着他,用力也没推开。
他将脸埋在池愿颈窝处轻蹭。
好久后,才传来闷闷的声音:
“我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