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媳妇？她怎么了？”牛春花的眼睛忽然一亮。
田刘氏动用了她丰富的想象力，“你不知道，这一路上，她跟那五个残废……哎哟哟，我告诉你吧，她名义上是胡子媳妇，实际上跟那几个都不清不楚！你瞧瞧，她这会儿不就挨着那个瞎子吗？”
“可不嘛！”牛春花打开了话匣子，“我跟你说，我都不好意思说，她那人我太知道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她跟我还沾亲呢！”
“是吗是吗？她是你什么亲戚？”田刘氏顿时八卦起来。
“她是我妯娌！原来她就不守妇道！她跟我婆家的三弟才成亲一天，三弟就被抓丁了，结果她还生了个孩子，你说说，哪有成亲一天就能怀上的？而且呀，我那三弟五年都没回过一次家，她竟然又生了个小的！你说说，她跟谁生的？肯定是不守妇道啊！”
田刘氏一听这些，两只眼睛顿时像灯泡一样放光，“还有这事啊？我就说，怎么看她都不像个好人……”
这边，两人叽叽咕咕着，就给袁素娘编排了偷吃的剧情，牛春花还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通，说是袁素娘因为不检点，被婆母赶出家门的故事……
可惜，今天又是爬山又是走路，雅柔累惨了，坐在火堆边，她的头一点一点的，犯迷糊了，没听见。
当然，牛春花和田刘氏也只敢私底下议论一下，，谁也没敢张扬。
渐渐的，所有人都扛不住困意，睡着了。
只是有那么两个人却没睡。
孙小关早就给田三丫递了眼色，尽管这一路挺累，但他的贼心还是没死。
田三丫对他心生忌惮，只得硬着头皮跟他来到了树林中……
树枝噼啪作响，所有人都扛不住困意睡去，袁素娘跟丁月娥挨着，为了取暖互相抱着。
赵六虽然坐在了袁素娘旁边，可他却只能挨着袁素娘的后背。
尽管如此，方尧还是忍着困意，把熟睡的赵六给拽了开，然后他挨着袁素娘躺了下来。
尽管只是个背靠背的姿势，他的心里却已经觉得很暖，身心的疲惫让他渐渐睡去，他心里有个念头，所有的苦难，或许都只是为了这一个人……
就在众人全都疲惫睡去之后，忽有一声凄厉的喊声传了来。
方尧是第一个睁开眼睛的，可他却没敢动，因为袁素娘睡着睡着，竟然又枕着他的手臂了。
方尧抬眼看了看，见孙小关提着裤子从林子里跑了出来，一脸惊慌失措地喊着：“血！好多血啊！”
好像不是唐山鹰那些人来了。
方尧没动，只是默默地看着……看着枕在他手臂上的袁素娘。
袁素娘显然很累，那边田家人都嚷嚷起来了，她竟然还没醒，还咧着嘴笑了。
看着她的笑容，仿佛别的都不重要了，方尧的唇角也勾了起来。
可树林里就没这么宁静了。
孙小关高喊一声之后跑了回来，当即惊动了孙大关，孙大关一瞧，他裤子上沾着血，当即就拽住了他的衣领，高声质问：“你这个混账王八犊子，又干什么坏事了？”
“我我我、我没……不是我……”孙小关一脸惶恐。
孙大关却死死拽着他的衣领，怒声道：“狗造的，你当我不知道你？你到底干什么了？”
他的眼中，迸出了想要杀人的眼神。
孙小关实在招架不住，颤声道：“田、田三丫……血……”
一听这话，孙大关当下就急了，忙把他丢下，朝着树林跑去。
此时，田刘氏也醒了，一听孙大关这番话，她急忙把田二柱田四柱给弄醒，高喊着：“快！三丫、三丫出事了……”
当田家几人跑到树林里，就见田三丫正躺在雪地上，她衣衫不整，鲜血自腿蜿蜒到雪地里，满眼都是惊恐，“娘，救救我……好多的血……”
孙大关急忙别开头，正遇上田刘氏惊惶跑来。
田刘氏慌了，她狠狠推了孙大关一把，怒斥道：“瞧瞧你，还收留那个混账东西干什么？他怎么还不死啊！”
她一边喊，一边奔到田三丫身边，抱着她泣不成声，“你们去找赵六啊！快把赵六给找来啊！我的三丫，她不能有事！”
袁素娘是在田二柱跑来找赵六的时候醒来的。
此时，田三丫和孙小关在林中私会，导致田三丫血崩的事，几乎所有人都在吃这大瓜，场面何其热闹。
袁素娘一睁眼，就见方尧正看着她笑。
她正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枕着人家的手臂。
听着田刘氏的哭嚎之声，她急忙掩住尴尬起身，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个……发生什么事了？”
方尧揉了揉被她枕麻的手臂，给她讲解道：“田三丫出事了，估摸着事不小，瞧，赵六被那两兄弟背走了。”
其实用不着方尧给她讲，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猜测。
“你说田三丫怎么会跟孙小关混在一起？”
“我看呀，他们估计早就不清不楚了，田三丫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
“真是够不要脸的，好端端的一个姑娘……”
“什么姑娘，你没听孔文说吗？她主动灌孔文酒！怕是那时候她就不干净了，孔文被她下了套吧！”
“孔文也是怪可怜的，怎么就沾上这种人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何花儿心里都快乐开花了，她乐颠颠地跑到袁素娘这边，八卦道：“嫂嫂，我就知道你说话算话的！”
袁素娘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事跟我可没关系……”
“哎呀！我知道的！”何花儿热络地挽住她的手臂，亲昵道，“嫂嫂真是有办法的人，这样一来，孔文是无论如何不能要她了，我就知道，嫂嫂你最好了！”
“不是，田三丫和孙小关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袁素娘急了，“你可别瞎说……”
声音喧杂，袁素娘并不知道，何花儿跑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对田刘氏显摆过了，这会儿，看着血流不止的田三丫，再看何花儿对着袁素娘笑，田刘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没个好东西！胡子媳妇，你就是个破烂货！你男人跟你成亲才一天就被抓了丁，你那孩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有，你男人都五六年没回来了，你那个小的，还不是跟人鬼混生出来的？”
她的话，伴着一阵冷风，吹到了方尧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