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唐山鹰，方尧赶紧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目光，“应该不会，他们总得想办法找食物和水，这里不比狼牙山，估计没那么好找。”说着说着，他的目光沉重了起来。
不好找食物和水，唐山鹰他们如此，他们亦然。
山坳里有树，看上去像是枯树，估计顶多能扒点树皮，好在山坳里的雪一时半刻应该化不了，饮水暂时不成问题。
可袁素娘并没被他安慰好，而是重重叹了一声，“好不容易弄了点粮食，这下全没了……”
方尧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了一阵才道：“等出了山，应该就会好起来。之前有人给我算命，说我今年流年不利，熬过就会好。”
“啊？那不是还要一年？”袁素娘苦着脸道，“这才二月吧，还得过十一个月……唉！”
方尧忽然笑了，“用不了那么久，自打遇上你，我的运气就比之前好了许多，或许咱们很快就能找到出路。”
“我？”袁素娘忍俊不禁，“要说运气好，那绝对不是我，肯定是莫莫和梵梵，她们两个才是我的幸运星呢。”
方尧的目光不禁移转，瞥了刘连一眼，又移转回来，“你、你跟刘连……你们两个……”
袁素娘心里忽然咯噔一下，那时候她可动什么别的心思，竟然说她跟刘连好过，这可怎么办？
他一定觉得我是个朝三暮四的，才刚二十出头就找了好几个男人，孩子都生俩了……
她的心里开始涌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念头。
见她好一阵都没说话，方尧急忙又道：“那个……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就在袁素娘尴尬之时，莫莫忽然开口了：“我娘跟他不熟！”
袁素娘顿时尴尬了，“对，不熟，其实我跟他不熟……”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梵梵开口叫的第一声娘，就是叫她，肯定已经把她当成娘了，她要是说梵梵不是亲生的，怕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她想了想，坚定了起来，“那个……那些事都过去了，我是不嫌弃你结过婚，你要是觉得不妥……”
“没有没有没有！”方尧连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边树挺多，咱们停下扒点树皮吧！”
“好好好！”袁素娘松了一口气。
不知怎么，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不大自然，好像都挺别扭。
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众人一边扒树皮，一边折树枝当柴。
今晚，他们只能靠着火来取暖了。
这是难熬的一夜。
夜风呼呼地吹，异常冷，他们只能点了好几堆火，一家家围着火堆，互相依偎。
袁素娘怀里抱着梵梵，方尧怀里抱着莫莫，两人并排坐着，中间尚有一掌的距离。
冷风一吹，袁素娘缩了缩脖子，把梵梵抱紧了些。
方尧瞥了她一眼，往她那边挪了挪。
袁素娘瞧见了，可是她看了看围在火堆旁的一群人，又往远挪了挪。
坐在她另一侧的丁月娥转头问道：“怎么？冷啊？”
“对啊，挺冷。”袁素娘冲她嘿嘿一笑，“咱俩挨近点吧，暖和……”
“好啊……”
丁月娥的话还没说完，坐在不远处的赵六忽然站了起来，“二妹！你冷是吗？我挨着你坐！我热着呢！”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这边摸过来。
王五拽了他一把，“你添什么乱！”
可赵六显然不愿意放过这个好机会，他快步走开，反倒把王五给拽倒了。
“这孙子！”王五骂骂咧咧爬，丁月娥急忙去搀扶，眼看着赵六就要摸到袁素娘的肩膀，却忽然被一只大手捉住了。
“回去！”方尧沉声道了句。
赵六悻悻嘟哝：“大哥，你不是答应我了……”
“我、我又后悔了，不行吗？”方尧支支吾吾道了句。
赵六急了，“大哥！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再说了，你不是有媳妇……”
他这一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这下弄的方尧都不敢解释了。
他要是说他媳妇已经改嫁了，赵六一定会问他怎么知道，到时候再牵扯出方小满，只怕他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可他不说话，倒惹得赵六来了劲头，赵六急忙道：“二妹你瞧见了吧？你不能挨着他，来来来，你挨着我！”
他一边说，一边硬生生挤进了方尧和袁素娘中间。
袁素娘和方尧隔着他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尽是尴尬。
赵六的举动只是个插曲，但是，牛春花却认认真真都看在了眼中，她对着方苏氏嘟哝道：“娘，您可没瞧见，她跟那个瞎子也不清不楚的！咱们以前怎么没瞧出来呢？”
方苏氏一张脸阴沉沉的，“老三八成就是让这个丧门星给克死的！”
“我真是看得气死了！”牛春花小声抱怨道，“真是丢死人了！娘，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还能怎么着，先忍着吧……”方苏氏磨了磨后槽牙。
可牛春花却不甘心，她转头四望，正瞧见这一群人里有个她认识的——刘连。
牛春花不甘心，悄悄起身，朝着刘连走去。
经过白天一跑，严二秋和刘连已经和好了，严二秋正靠在刘连肩膀上，却忽然觉得有个人靠近，急忙转头去看。
这一看，她差点没被吓死，“哎呀我的天！”
牛春花急忙悻悻遮住了自己的脸，“我、我有几句话想跟大刘子说……”
严二秋被她吓了一跳，心情正不好，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说什么说？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他是我男人，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我、我就说几句，你至于吗？”牛春花哀怨地瞪了她一眼。
严二秋却不依不饶道：“说什么？你倒是说啊！大点声！”
牛春花哪敢大声八卦，语气弱了下来，“就是同村说几句……”
“说什么？你怎么不敢说出来？”严二秋咄咄逼人，“也不瞧瞧自己那副德行，半夜出来黑白无常都得被你吓跑，不赶紧找块布捂着点，还腆着脸跑来勾搭男人，我呸！”
牛春花被她气得没办法，一跺脚，转身就走。
可严二秋还是不依不饶，跳着脚指着她，噼里啪啦又骂了一通。
看着牛春花快被气炸，田刘氏悄悄起身，朝着她走了过去，“我说大妹子，你不知道，一个胡子媳妇，一个严寡妇，这两人可泼辣了，你千万得远着点！”
牛春花瞬间像是找到了组织，急忙点头，“谁说不是呢！婶子，你说说这都是些什么货啊！”
“都不是什么好货！”田刘氏突然八卦之心雄起，“我告诉你，我们来的路上，被那些官兵抓住，你没见那个严寡妇，跟多少人睡过……哎哟喂，她可真是烂透了！还有那个胡子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