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箖听到“拒问”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只是盯着这个人,目光凝视他片刻。
她虽然看起来神无遽色,心中是不可能全无惊慌的。
这人身为一个集团总裁的私人律师,竟然天天守在门口干保镖的活。
但其实心里真正想的是,时云州竟然把他的私人律师都安排在这儿,又说什么赠与......恐怕是早就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
“拒问”像是以为向箖怀疑他的身份,手伸进衣兜,拿出钱包,竟是取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又拿出他自己的身份证,手指遮挡住编号向向箖展示了一下。
如果向箖要求,他应该也会配合展示他的律师证甚至聘用书,假如他随身带着的话。
其实向箖并没有怀疑他身份的真实性。
倒是现在才知道这个人大名叫薛智。
向箖:“要将所有财产都赠与我?他立过遗嘱了吗?”
这种见钱眼开又冷血无情的样子让任京伸长脖子瞪开眼睛。
但他深吸一口气,又把什么给生咽了下去。
薛智收起钱包:“有遗嘱。”
他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遗嘱为自书遗嘱,已经进行过公证,并由领事馆进行过认证。考虑到税费比较高,时总有为您另外准备这笔钱。若您不能顺利继承,时总的个人财产将全部用于慈善捐赠。”
言语简洁,措辞慎重。
这件事情也办得非常严谨和周全。
有律师、公证和领事馆人证,就算向箖不在国内,就算遗嘱原件丢失,落入他人之手,被篡改等等,都不妨碍向箖的继承。
甚至连赠与税都帮她准备了。
这是把所有情况和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进去了。
向箖:“我知道了。”
拿起杯子,两手捧着,就这么静默了片刻。
杯子里的水还很温烫,透过玻璃杯壁将暖意传送到她手上。
薛智:“您是怎么考虑的?”
向箖:“他才失踪了一个星期而已,是不是着急了点?”
她顺着说出这句话来,又说道:“我如果在这种时候继承他的财产,岂不是有成为众矢之的的风险?您假装保镖呆在这里,就是等他有万一的话,保证我顺利继承财产是吗?”
向箖:“只要我顺利继承,你就完成了工作任务。但如果我出现什么意外,不能继承财产,你还要保证财产顺利捐出,甚至还要监督善款的去向和使用情况。”
向箖:“那这项工作,很可能会需要你负责一辈子吧?”
向箖对薛智没有任何针对之意。
就只是确认一下薛智的任务而已。
薛智:“您说的没错。”
向箖点点头:“活不见人,死要见尸。还是再等等看吧。万一他又突然回来,我不是白高兴一场?”
薛智:“明白了。”
然后他站起身,又走了出去。
任京脸上已经对向箖全是意见了。
向箖看向他的时候,他还不大有好脸色的把脸转开。
但是向箖也没有理他,两个人就这样在各自的位置搞沉默大赛。
任京很快没耐心了,突然站起来。
向箖:“请坐。”
他又蹭地坐回去。
任京:“怎么着啊到底?我在这坐着有什么用?我保护你,我出去保护你行了吧?”
向箖:“你跟在时云州身边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任京:“......你想说啥?”
向箖:“你听到的,只是你听到的。我从小和他是邻居,不论怎样,不希望他死。这件事非同小可,时云州离开前把财产都做了安排,说明他本来就是计划去做一件危险的事。这一次,他可能是真的遇到危险了。”
任京:“那怎么办?我现在快急死了!”
向箖:“我现在最熟悉最信任的只有你。但你这样,让我感觉很不可靠。你如果真的对我有这么大成见的话,我只能考虑用别人。不如趁早换人。”
任京:“欸......”
向箖起身:“你就在这儿坐着。”
她拿起平板,走去卧室。
就这么一直把任京晾到天色黑尽。
向箖通过这些天跟任京的相处,已经基本上理解时云州为什么会整天把他扔在家里看门了。
这人不坏,很忠诚,但是脑袋一根筋,像钢筋一样,是绝不可能轻易拐弯的。
而且他特别有脾气,有他自己的想法。
这种人如果不爱思考的话,那真是要可爱很多倍。
向箖晾他一下午,其实跟时云州把他扔在家里看家是差不多的意思。
可能时云州确实不差他一个,搁着就搁着了。
但向箖是不得不用他,就只能给他立立威了。
向箖往外走的时候,还真的担心任京根本不会把她的话当回事。
但她步入客厅,一眼就看到任京还在沙发上坐着。
还是他原来的位置。
一看到向箖,他立刻就站起来:“向小姐,我真一动没动。您可别赶我走啊,叫我干啥,您直接说吧。”
向箖:“灯是谁开的?”
任京:“灯?哦,灯是薛智进来开的啊!”
他还服人收拾,让向箖宽心不少。
其实对于目前这种情况,向箖本来也是拿不定什么主意的。
毕竟她对时云州要做什么,做了什么,一点都不了解。
她如果只是想求自保的话,应该不太难。
她现在有办法跟向海和钟既白求助。
只是考虑到时云州,不敢随意惊动任何人。
向海跟时云州本来就有仇,别说向他求助打听,说不定时云州出事就有他一份功劳。
而钟既白,因为生意上的关系,跟秦伯明有些来往。她也并不了解,她那舅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同样不敢轻易惊动。
向箖往窗外和门外看看,再一次走到沙发旁坐下:“像他那样的人,我不相信他会轻易着别人的道。”
任京:“对对,他可是我州哥!”
向箖:“还是那句话,你现在必须要先保证我的安全。”
任京:“行!”
向箖:“你们之前说过,如果我不配合,就把我转移走。是打算转移到哪?”
......
向箖又问:“那天那个白人,调查了没有?”
任京:“查了。我让人挨家去打听的,压根就没那号人!”
向箖:“我们尽快转移。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得想办法引一引他们。能逮到一个最好,逮起来审一审,说不定收获会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