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对何家的态度,自然也影响到别人对何家的态度。
其实何家那艘大船,盯着的人很多,但并不是谁都能吃得下的。
胆子不够,肯定是不敢靠边。
实力不够,说不定会被何家一起拖死。
而能力不足,则很有可能被何家反制,到头来也会落个得不偿失。
所以现在除了时家,还真没有几个敢轻易出手的。
同样对何家而言,对合作伙伴的选择上也相当慎重。
这一把对何家是生死局。
而何家如果真能跟时家融合成功,对很多城市的商业格局都会有重大影响。
洪炀身为商界中的一子,时云州的一些举动,对他的一些行为决策,也会有相当影响。
所以虽然洪家跟时家是联姻的亲家,而他跟时云州是朋友,但肯定不能只讲关系,该打探的消息也要及时打探。
洪炀今天过来,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来跟时云州喝酒的。
时云州:“我倒是看着我爸,巴不得自己娶了。”
洪炀一愣,继而失笑。
洪炀:“看来何家这块肥肉,时董事长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了。”
时云州:“你一向都是稳扎稳打,不要跟风轻率冒进。”
这话让洪炀的表情稍有凝重,蹙眉道:“摸到何家底细了?情况不乐观?还是......”
蒋同生:“你们到底是聊事,还是喝酒?下次再这样别叫我,叫我我也不来了。”
像时云州和洪炀这样的人,真是难得交了一个像蒋同生这样单纯的朋友。
蒋同生是个清贵的少爷,家里的事情一点不管,只专心他自己的事业,是技术性人才,人生最大的出格,恐怕就是跟洪炀处成朋友,又通过洪炀结交时云州。
他每回出来,那单纯就是为了玩的。
洪炀冲他笑笑,两人碰了一杯。
看时云州又在拿起手机看了。
洪炀换种问法:“你跟那位向小姐怎么样了?听说还没退婚?”
这问题蒋同生就感兴趣多了,也朝时云州看过来。
时云州拿起酒杯,喝下一口,喉舌中溢满甘醇的气息。
放下酒杯,才说道:“前段时间,被我得罪狠了。”
或者说,是被他欺负狠了。
向箖心里是有一点傲气,也是有一点硬气的。
却阴差阳错,被逼迫着答应给他生孩子。
洪炀看一眼蒋同生,蒋同生:“你把人家,怎么着了?”
时云州侧向洪炀这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蒋同生:“......哎!”
洪炀:“......他其实什么都没说,你信吗?”
蒋同生:“不信!”
时云州好笑地看看这两位。
也都在三十画圈的人了,一个已经立志当和尚,一个完全不开某方面的窍,倒是对别人的八卦倍感热情。
时云州确实什么也没跟洪炀说。
洪炀:“她不是都回向海那儿去了吗?要我说,强扭着没意思,都这么多年了,该放下就放下得了。”
见时云州没吭声,只是轻轻晃动酒杯。
洪炀又说道:“你不会真的打算只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洪炀自己就是这种豪门家庭中的一份子,当然知道哪家都不会太省心。
洪炀:“能吞并何家,对你肯定是有好处的。只怕何家落到别人手里,如果时云晟真的活着......”
蒋同生一抬头:“啥?!”
洪炀:“我是说,假如。”
当然这些话洪炀好像是有点说得多了,但他以己度人,能跟时云州说这些,是作为朋友的好言相劝。
时云州看看时间:“快十点了。我去打个电话。”
洪炀:“?”
蒋同生:“?”
时云州笑笑,站起身,拍拍洪炀的肩膀道:“她现在在我这。”
时云州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向箖的车子马上就要拐去万新路上。
虽然只剩这么点路了,向箖还是把电话接起。
时云州:“几点了?要我出来绑你吗?”
向箖大概有不自觉的轻叹一声,挂掉了时云州的电话。
车子驶入万新路,拐进时云州家的大门,把车停好,拿起购物袋,手臂上搭着时云州的衣服,正往里走着,看到时云州从一侧的小路上走出来。
向箖脚步稍顿,走到时云州跟前才又停住。
风把裙摆卷缠着翻飞不停,向箖将她长长的头发用一根簪子挽了起来。
时云州的目光挪去她手上的购物袋:“去买东西了?”
向箖也看看她手上的购物袋:“你呢?要出门吗?”
时云州:“我出来接你。”
向箖抿抿嘴唇。
说得就好像知道是她刚好回来了。
打量他一眼:“你去绑人,怎么不拿绳子?”
时云州笑了一下:“我倒是真有这个胆子。”
向箖:“......”
说得就好像,他是个怎样的大好人。
向箖可没怀疑,他能真的干出那种事来。
时云州伸手拿走向箖手上的东西,向箖便也干脆交给他了。
两个人并排,一起往里面走。
好像是有点奇奇怪怪。
他们两个竟然这么平和。
好像向箖理应回来,时云州理应接她。
这条路不短不长,佣人没有像往常那样跑出来接。
一步一步,看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影子,听着脚步声。
让人心里发慌。
向箖:“你吃晚饭了吗?”
时云州:“吃过了。”
向箖:“我还没吃。”
时云州看看她,大概是想说她两句什么,但是没说。
只牵住她的手,进门以后,喊红姨他们给向箖准备晚饭。
向箖本来胃口就不大,又到这么晚了,就让红姨去给她做吃过的那种甜汤。
时云州:“这么晚了,还吃甜的?”
向箖:“难道你要吓唬我虫子会吃牙吗?”
时云州:“......”
他看着向箖,目光有些奇奇怪怪。
向箖:“顶多胖二斤。”
轻轻眨了下眼睛,摸摸肚子:“我还有空间,胖得起。”
客厅里的灯光,华丽而温馨。
向箖和时云州只隔桌子的一角坐着,相顾间,闲话家常,说着顶足无聊的话。
但他们两个上一次这样对话,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