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城无名山和川省的青城山相距并不远,青城山在如今不仅是道门的地盘,还是颇有名气的旅游胜地。08年地震之后,林业局选址青城山,建立新的熊猫基地,现在已经是华夏有名气的国宝繁育中心。
姜湛说要去都江堰游山玩水看熊猫,希望能和二人同行,师兄弟二人自然无异议,山下不能用传送阵,交通要借助科技的力量——高铁。
游未和游尘的身份证和姜湛的不同,他们的身份证上没有签发机关,这个差距只有姜湛注意到了。现在的高铁检票几乎都是电子检票,只要能过机器,一般来说工作人员不会人工核查证件。姜湛没有多问,游尘和游未不是平常人,身上有点不平常的特点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姜湛在青城山下和游尘游未分别,同行大半个月的时间,再跟着就不礼貌了。
青城山路上,游未问:“小师兄,我怎么感觉姜湛大哥并不像和我们分开啊?”
游尘脚步未停,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反问道“你在他身边,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有什么感觉?”游未没有明白游尘的意思。
“姜湛是一个话很多的人,长相清俊,性格开朗。但是你有没有发现,他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即便是你和我,也总是很容易忽视他的存在。”
“嗯。。师兄你说得对啊,我甚至都没有发现,我忽视了姜湛大哥。我们明明同行半个月,但在心里,并未给我留下太多印象。这是为何?人怎么会完全没有存在感呢?”
“命轻啊,举个例子,你的左手拿着一片羽毛,右手拿着一块石头,你在路上走路,是石头耗费你的力气多,还是羽毛耗费的多?”
“是石头。”游未似乎明白了姜湛的困扰。“所以和姜湛哥一起探险的驴友,在他说让他们先走的时候,毫不犹疑的走了。那他为什么愿意和我们在一起呢?”
“他可能潜意识里觉得,他的问题跟我们道家有关系吧。后来看我们也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所以才分开吧。”
青城山被开发的已经非常现代化,走在水泥路面上,每隔不远就有路牌指向各个风景区,无需问路,跟着路牌走便能走到青城山道观。
“姜湛哥应该挺难受的吧。我记得他说连他的父母都经常不在家,电话也很少打,父母也会忽视孩子吗?”游未对姜湛这种“小透明”体格感到唏嘘。
“对,所有人都会。娱乐明星也是如此啊,我记得之前在网上看过一句很经典的话。”游尘特意在此处停下,卖了个关子。
“什么话?”游未十分上道的问。
“小红靠捧,大红靠命。有些人一上台,就会吸引大家的视线,而有些人哪怕在卖力的表现,也很难会被人记住。都是命,早就注定好的。”
“唉。”游未继续唏嘘“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到姜湛哥吗?即使是亲生父母,都不把自己放在心里,这样从小到大一直被忽视也太可怜了吧。”
游尘放低了声音,“帮助他的方法,可能有吧。”
游未没听清楚,“嗯?师兄你说什么?”
游尘摇了摇头,笑笑没说话。
青城山,又称丈人山。师兄弟二人遥遥看见青城山道观的红色二层牌楼大门,一楼顶部挂着一个黑色的牌匾,烫金的大字写着“古常道观”,52级台阶下两个石狮子肃穆而立,两只狮子旁边几棵又直又高的树,楼梯贴着牌楼的两侧,有两个神龛坐落。
“让一让,让一让,前面两位小哥让一让。”带着川味的普通话传来,游尘二人下意识的靠边站。
只见一个晒得黝黑的寸头大哥举着一个小红旗子,后面紧跟着一行二十多人的夕阳红旅游团,走到刚才二人站的位置,三两成群的拍照,最后还拍了一个大合照,最后寸头大哥举着旗子带队进了牌楼。
游尘游未二人跟上,导游寸头大哥在前面讲解,“古人认为青城位于阴阳交界处,这里人多,鬼也多,史前便有人在这里修道成仙了啊,宁封子是轩辕大帝的师父,他就是在这里教给轩辕大帝法术的,从此轩辕大帝才能呼风唤雨,成就大业的。”
游未问游尘:“真的吗?”
游尘回复:“古籍确有这种说法,古人将青城山称为‘鬼山’,宁封子称龙跷真人,却有记载在青城山授龙跷之术,轩辕为表谢意,在山上为宁封子修道观,尊为五岳丈人,故而青城山也叫丈人山。”
游未:“轩辕大帝娶了龙跷真人的女儿吗?”
游尘脚步一顿,一巴掌拍在游未头上,不重,“让你平时多读书,这个丈人哪里是岳父的意思,这是尊称,对老人的尊称。”
游未被打了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哦了一声。
那边导游寸头大哥继续说“张道陵在东汉时来青城山修炼,得到了很多据说是太上老君的经书和法器,从此开启了张道陵张天师的除魔卫道之的道路,也是由于张天师,我们现在普通人都能踏足青城山地带了。”
游未轻声说:“张天师哎,正一派创始人,据说是皇亲国戚。”
游尘:“但是现在青城山的道士不再是正一派的道士了,现在是青城派。”
游未“青城派?是余擎天那青城派吗?”
游尘心里说‘游未正经的道门介绍没怎么看,景明先生的武侠倒是门儿清’
嘴上却为他解惑“确实就是这座青城山,景明先生的《江湖》一经发表,青城山的名声可是臭了不少,景明先生还曾经登门道歉呢。幸好当时的掌教不在意,不然给景明先生下个绊子,都够他受的。”
前方导游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国有名的诗人余秋雨曾经说‘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道观才是我们中国的教嘛,什么佛教、基督教、天主教,那都是印度的,西方的,来我们这边是要水土不服的。”
幸亏夕阳红旅行团里没有信这几个教派的大爷大妈,不然非得有场冲突。
游未嘟嘟囔囔的念叨着:“道法自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青城山爬过几十层台阶就会有一座供人休息的凉亭,山道很长,夕阳红旅行团走走停停也不着急,游尘和游未却再不跟团一起走了。
“刚才我们上来的牌楼还记得吗?古常道观。”游尘见游未点点头,“你没发现那个牌匾金光闪闪的吗?牌匾后面是‘天下第一财神殿’,求财一定不能错过。院子里还有一棵银杏树,整个青城山的灵气都在此了。”
“师兄,我有个问题,宁封子在青城山真的是自愿的吗?轩辕大帝在此处建寺庙到底是想赡养宁封子还是要困住他?”
游尘笑着拍了游未一下,“叫龙跷真人,没大没小的。历史嘛,总是由有话语权的人书写,历史的真相往往在历史的长河里,黑白是古人的,而非是我们的。”
游未:“哦~道法自然,道法自然。”
二人从前山进道观,没有遇见青城山的道士,便直往前走,不觉间也走到后山,一名年轻的道士迎了过来。
“今日掌教说天现祥云,应有贵客到,相比就是二位了。”
游尘游未二人回了一礼,“贸然打扰,希望没有影响到你们。”
道士引着二人向后山老君阁,老君阁在青城山顶,海拔1260米,老君阁上方下圆,每层阁楼八个角,老君阁内有老子坐相,掌教一席黄紫相间的道袍,站在相前。眉目舒朗,须发皆白,站姿笔挺,一身正气。
游尘二人走到掌教面前,行了一礼,掌教真人连忙躲开。
“使不得使不得啊,巫山来客辈分大,拜我可使不得。”掌教一张口,便是夹杂着川味的普通话,与自身仙风道骨的风范颇有几分违和。“敢问二位贵客道号啊。”
游尘一时间也拿不准自己是否应该用谦称,顿了顿,“游尘,这位是同门,游未。”
掌教一听,冲两位十几岁的年轻人行了一个见长辈的礼节,“二位师叔好,晚辈青山。”
游尘强制按下自己躲避行礼的跳跃动作,生生受了这个礼。
道门嘛,辈分重要,同辈才论年龄。
引着游尘游未来的小道士看自家掌教都要给他俩行礼,回想起刚才自己受了二位的一个回礼,瞬间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凌乱。
老君阁是景点之一,并不做道观平时的休息用,寝舍离老君阁却也不远。
青城山的道士并不少,还有各处的出马仙、散修常来拜会,民间常有“看事”的人,每当完成一项“工作”后,就会前往青城山拜会,去晦气。
游尘和游未一路上见到不少道友,有些带着妻子儿女,有些带着男女弟子,总归是满满的人间气,不若巫山一般,几乎把“仙山”二字刻在了山头上。
游未乐呵呵的跟游尘聊着路过的每一个人,仿佛人是一个多么新奇的动物,游尘并不阻止小朋友的谈论,反而叮嘱他不要影响到别人,还和他一起惊叹于形形色色,千姿百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