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三一个人继续在周围转,他看一家理发店。北京城里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理发店,1956年公私合营以后,都变成了国营理发店,哪怕是只有二张理发椅二名理发员的小门脸,也是国营理发店,那时是全市统一收费标准,服务项目齐全。如今,可以看到,一些私人开的店面也有了,窗户上不再写国营两个字,而是贴了各种花花绿绿的港台明星发型。
猴三转了几条街,听到前面有敲锣声,猴三一听就知道,这个是耍猴戏的,在过去,他常常和耍猴艺人搭班子,人们请他们唱戏的时候,也会请猴戏来表演。所以猴三就特熟。耍猴戏,又名猴戏、猴子戏,中国民间卖艺之人。流行于全国各地。操此业者以猴为戏,颇受过路行人喜爱。泛指猴子或其他灵长类动物参与演出的表演艺术。有些只是纯娱乐观众,也有一些小贩为招揽顾客,也会养猴子表演卖技艺,尤其常见于卖武术、卖药等行业。
猴三快步走过去,发现一个庞大的人群围住了耍猴戏的,里三圈,外三圈,人太多了,他就左挤一下,右挤一下,就挤到了最前面,好巧不巧的,正好看到耍猴艺人把铜锣递给猴子,他抱拳说:“各位父老乡亲,我今天带二宝兄弟来贵地表演,大家已经看了我们精彩的上半场表演,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让我和我的猴子兄弟二宝,今天可以吃的饱饭,有个地方住,我谢谢大家了,就看到他敲小鼓,猴子,也就是好宝,拿着反过来可以当盘子的锣,向大家走来,边走还边鞠躬,很是滑稽。大家一阵大笑。猴三最先就是走到了猴三面前,猴三看了一眼猴子和艺人,就想到了他的师傅,从包里拿出五元钱,放在了铜锣里。
艺人和猴子不断感谢,并且让猴子放下铜锣,给猴三表演了一个后空翻。
有了猴三的带头,人们或多或少的都在锣里放了一点钱,一圈走下来,足足有五十多块钱,当然以角票具多。
艺人收到钱,马上组织猴子开始第二段表演,这次表演的是开箱穿衣唱戏,猴子会自己打开箱子,把里面的戏服穿上,还倒做一些戏曲动作,艺人会唱几段京剧,一人一猴,配合的相当密切,猴三看的入迷。
猴三从供销社买了一些点心,再次走到侯翠翠家,继续敲门,门开了,一个大约十多岁的小女孩把门打开了一个缝,张着小嘴道:“你在谁,有什么事吗?”
猴三说:“你是谁呀?我想找侯翠翠。”
女孩一下子把门关上,往里跑的同时,猴三听到“妈妈,有人找侯翠翠,那个是侯翠翠呀?”
猴三听着就懵了,侯翠翠不会不住这里吧,不是信上说是住这的吗?
过了一会,一个胖女人打开门,看着猴三说:“是你找侯翠翠吗?你是谁?”这个女人不断打量着猴三,不等猴三开口,她的脸上就布满了笑容,说道:“你是猴哥?”
猴三看了很久这个胖女人,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点点他师傅的样子,他说:“你就是翠翠吧,我是猴三呢。”
侯翠翠一下子就抱住了猴三说:“猴哥,我可想死你们了,你怎么找到这来了,走进屋。”
两个人明显脸上都有了泪水。侯翠翠带猴三进入院子,猴三发现,这个院子很挤,四面都有房子,中间只有三五个平方的空地。进入屋里,猴三看到里面有很多的纸盒,有的已经糊好,有的还在糊,屋里除了简单的家具,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开门的小女孩在屋里糊纸盒子。看到猴三进来了,就走到侯翠翠面前,和侯翠翠在一起了。
侯翠翠说:“猴哥,这是我们家老三:豆豆,你先坐下,我已经做好午饭,咱们先吃饭。”说着,就出了房门,过了一会端了一锅边锅面进来,手里还有三副碗筷。猴三接过碗筷,帮着侯翠翠打饭,三个人就在小桌上,边吃边聊。
这个时候,猴三才知道,侯翠翠找了一个在京城食品厂烧锅炉的男人,现在有三个孩子,两个大的都在上中学和小学了,小的这个还没有上学。他妈妈,就是侯班主的老婆,当时带他跑了后,流落到了京城,因为他们没有什么手艺,只有座吃山空,好在一个老京城的人丧偶了,不知道怎么就说媒说到了他妈妈,结果他妈妈就带他改嫁到了这个黄姓人家,他就改名了叫黄翠翠了。所以孩子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真名叫侯翠翠。
不过对方家里儿子多,都不喜欢侯翠翠,所以他也没有上什么学,就去工厂打工了,后来就找到了现在这个老公,过着普通的生活。他妈妈在早几年就去世了,因为生病治不好的原因。现在侯翠翠很少回黄家,那边的人不认有侯翠翠这个女儿,所以他们相当于在单过。好在孩子他爸不嫌弃她,日子过的还凑合。
猴三也介绍了他这些年的情况,包括他去劳改等,现在他全家都在龙城了,彩玲姐也在龙城了。
两人边说边感慨,一晃眼都分开三十多年了,大家都不容易呀。
豆豆瞪着她的大眼睛,看着猴三带来的点心,眼珠都不转一下,猴三看到了,就打开点心盒,拿了一块眉毛酥出来,递给豆豆,说:“来豆豆,大爷送你点心吃,你吃一下好吃不?”
孩子看着妈妈,不敢伸手,等到侯翠翠点头了,她才接过来,小心用小手捧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来。
猴三看着这些盒子,和锁梅早几年做的一样,就问侯翠翠:“你在上班,这些盒子是?”
侯翠翠说:“这些是我上班回来做的,我在成衣厂,做缝我扣子的工作,每天中午可以回家吃饭,孩子现在是我带着,上班了就带他一块去单位。”侯翠翠看了一下手表说:“不能聊了,你今天不要走了,就在屋里住下,我先去上班,待会请假,早点加来,晚上,你和孩子他爸也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