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没有为难林玄。没有绑缚,也没有牢笼,马车很宽敞。
林玄正襟危坐,没有丝毫抵抗,但一直在盘算如何才能脱离他们的掌控。
“或许可以趁晚上睡觉时偷偷溜走。”这是林玄的第一个计划。
天色将暗,文士将马车停在了郊外,准备过夜。第一件事就是让两个壮汉把林玄的手脚绑起来,林玄的第一个计划立即夭折。
“得罪了!我们得小心行事。”文士说得很客气,做得很不客气:他顺手拿走了林玄的包袱和海鲽皮地图。
壮汉甲拿绳子绑了林玄的双手;壮汉乙拿绳子绑了林玄的双脚,从裤脚里搜出一把短剑,扔给文士。
文士呵呵一笑,“还是谨慎些好啊!看看,你身边居然还有件武器!还有没有,仔细搜搜。”
壮汉甲从林玄怀里取出一个小包裹,递给文士;壮汉乙从林玄怀里拿出一个铁球和虎骨,见上面串了绳子套在脖子上,眼神询问文士。
文士还没说话,林玄先开口了:“这是我爹的遗物,请给我留下。”
“看样子这两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哼,拿走。”文士毫不客气。
两个壮汉听命行事,不理会林玄阴郁的眼神,把铁球虎骨铁剑小包裹全都塞进了林玄的大包袱中,扔在一边。
壮汉甲留在马车内看管被绑着的林玄,壮汉乙下车与文士一起搭帐篷。
林玄被绑得全身动弹不得,只得动脑开始思索第二个计划。
“或许可以趁如厕时逃跑?但在正式逃跑前还得把铁球取回来。”
次日,文士只解开了林玄手上的绳索,马车继续北行。
“我想如厕。”临近中午,林玄终于有了一点感觉——如厕必须是真的,而且不能着急,前几次都要乖乖巧巧,以放松他们的警惕。
文士打量了林玄一会儿,见他不似作伪,于是吩咐壮汉甲解开林玄脚上的绳子,把他拎出马车。
壮汉甲一直擒着林玄左手,捏得很紧,林玄没有一丝挣脱的可能。四天如厕三次,他永远如此陪在林玄身边。
林玄发现他是个好手下,执行任务一丝不苟,对于这种死板的守卫,林玄的懈敌之策不可能有任何效果,第二个计划仍然行不通。
这日夜里,林玄的手脚又被绑住。文士仍旧准备下车住帐篷,林玄叫住了他:“先生,可以把那铁球和虎骨还给我吗?”
文士“哼”了一声,并不理会,继续下车。
“先生,不要做得太绝!我毕竟对古老爷有救命之恩,回去后我若得到重用,你……”
林玄威胁的话没说完,文士冲了进来,对林玄怒目而视。
林玄凛然不惧:“你要么现在就把我杀了!”
文士深吸了一口气,毕竟不敢,“把铁球给他!”然后怒气冲冲下车。
看守林玄的壮汉甲严格遵照命令,把虎骨从绳子上取下,只将铁球挂在林玄胸前。
林玄轻叹一口气:这回得罪了文士,恐怕更难逃脱了。
林玄又开始思索第三个计划。
“修炼那么久,从两个壮汉手里逃脱没把握,从一个壮汉,还是一个精力体力处于低谷的半夜壮汉手里逃脱,或许可以试试。只是这绳子怎么处理?别说请他们别绑,即便是松一些都办不到。”
“仙师们的法术都是怎么施法的?所有术法总有第一个使用的人,他是怎么创造的呢?我能不能创造呢?”林玄唯一一个能让法力离体的地方就是他的指丹,但法力一旦离体就不能控制,不能形成法术,所以,他首先就得尝试控制离体的法力。
沟通指丹内法力,控制它们从指尖流出,散溢极快,林玄没能约束,但他发现自己能在那股法力尚未完全散溢时感觉到它。
“不够凝实。”这是林玄的反思。
第二道法力经过林玄有意识地压缩,离体时不再是指尖粗细,而是铁针粗细,果然能离体更远,林玄也明显感觉到自己能控制它一段时间了,只是所谓的控制,都是当法力在指丹内时预设的控制。
这就如同自己起跳在空中时还能控制身体旋转、翻跟头,但这所谓的控制其实在离地的瞬间就已经确定下来了,而不是到了空中再进行控制的结果。
林玄得训练自己到了空中后再进行控制身体的本事。
马车一路向北,并不停歇,林玄一边修炼,尝试用那股操纵越来越熟练的离体法力切割绳索,一边考虑脱逃之后应该如何去往天南郡。
“不能住驿站,不能坐马车,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线索!我若日夜兼程,速度并不比这辆马车慢多少,就看我能不能坚持得住了!”林玄暗暗握拳,“不能再往北去了,不然我即使不眠不休恐怕也没法在父亲规定的日子到达目的地!”
可是,法力控制急不得,林玄一旦对于路程表示了担忧,急躁感油然而生,然后对法力的控制力不升反降。
等林玄调整回来,又是数日过去。
“毕竟我有仙根,而且已经修炼一整年,或许可以去府衙钱庄找仙师,请他送我一程!”林玄也不知道钱庄仙师会不会送自己,但试一试总是可以的,毕竟他所见过的仙师都是乐于助人的。
林玄略略定神,继续控制法力,然后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他的食指上沾满了碎屑。到了白天一看,似乎都是些铁屑。
他把铁屑清理掉,继续用食指靠近,没反应。林玄在指丹中凝聚法力,铁屑仍然没反应。林玄将法力凝实,做好排列,让它们在指丹内旋转,然后,铁屑瞬间跳到了食指上。
“这……我的手指变成磁石了?”林玄有些诧异。想了想,用食指靠近马车的铁框,“咚”一下,撞得手指生疼——吸力还挺强。
林玄让法力停止旋转,磁力瞬间消失;林玄又尝试逆序旋转法力,磁力依然存在。
“法力旋转,可以变成磁石?我这是发明,嗯,估计是发现了个法力使用方法?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林玄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暂停磁力研究,一心一意控制法力切割脚上的绑绳。
自己的法力应该还不够凝实,或者是量不够,或者是这绳子确实坚固,即使已经把食指紧贴着绳子,尝试良久却依然无法将其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