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些梳妆吧,公主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微风轻轻唤起还睡着的段酒笙。
“浅浅上个妆就好。”时间有些紧了,段酒笙只簪了一只玉簪子,浅妆,套了件月白墨画的衣裳,像是不染凡尘的活神仙,飘飘欲仙。
来到前厅时,景云尤一时愣了神,可今日的她似乎格外的冷静,坐在段酒笙的对面,“酒笙姐姐,日后想要再见怕是难了。今日来的这般早,也只是想好好告个别。”
段酒笙心里有了大概,面上却是不显,只当做不知,“公主出了何事?”
“酒笙姐姐这么聪明,一定是想到了,早朝将下,云尤先走了。”
段酒笙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她似乎还是那么率真,却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景云尤进宫的路上正巧遇见了下朝的景闲暨,她低了低头想避开,却还是被拉住了手臂。
路上官员太多,景闲暨压低声音,抓着景云尤的臂,两人背驰而立,低声说:“你进宫做什么?形势如此紧张,若让北蛮的使臣记住了你的样貌,还怎么换人。”
来来往往的官员注视着他们,明禄忠更甚,上前搭话,“臣恭贺公主,北蛮国力昌盛,可是个不错的去处。”远处的国公府一党俱是一脸狡诈的笑。
景闲暨与景云尤面向明禄忠站好,姿态端庄,一种贵气油然而生。
“国公说的很有理,本公主嫁去北蛮定然会是正妻,这何尝对母后不是一种助易,也正好挡了后宫一些人不安分的想法。”景云尤一颦一笑都很有嫡公主的风度,同时她也感受到了景闲暨投向自己的目光,可她并不予理会。
景闲暨注视着明禄忠,眸中是一种无形的威压,浑身透着戾气,“国公既然自称一声臣,就要懂得为臣之道,父皇尚未下旨让皇妹出嫁,国公就越过父皇直接给了定论,真是好大的权力。”
明禄忠表情微僵,却还是意味深长的笑,拱手道:“臣岂敢!”
不远不近的丞相一党与国公一党也慢慢散开,出宫。
皇上刚下了早朝,来到都德殿,门外就传来了景云尤的声音,景怀停下手里的动作,近日因着和亲一事他常常对景云尤避而不见。
“父皇,云尤有要事说。”景云尤站在门外喊道,脸上不再是平日里的调皮,而是与景闲暨如出一辙的坚毅。
福仔表情为难,小声劝诫,“这……公主,不要让奴才为难啊。”
景怀终究还是放了他们进去。
景云尤一进殿就跪下,头深深磕在地上,足足三下,声声有响,额头上红了一片。景闲暨在一旁蹙起眉头,却无可奈何,他与景云尤骨子里到底是像的,下定决心的事,旁人是挡不住的。
景怀心疼,起身想扶起景云尤,却被她避了开。
“父皇,请允许云尤说完。”
“这些时日,父皇母后以及各位皇兄,连带着大将军府和姑姑,为了北蛮求娶公主一事费尽了心思,归根结底是因为大家疼云尤。云尤平日里虽娇纵随性惯了,却是个识大体的。”
她又将头抵在地上,声量放大了许多,嗓音也变得成熟严肃。
“云尤愿前往北蛮和亲,换取北蛮的支持,以保南启国泰民安。”国泰民安四个字她说的格外大声,格外磅礴。
门外的福仔将她的话听的真真切切,实在不敢想象平日里那个小公主会有如此大义凛然的时候。
谁说只有男子可以保家卫国,女子也可以,这一刻的她们甚至比男子还要伟大许多。
景怀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眸,“云尤,这可不是胡闹的时候,朕已经想好了对策,会有人替你的……”
一语未完,就已被打断,“可是父皇,谁的女儿不是女儿呢?”
皇上摊在了椅子上,忽然就变得苍老,满目悲怆。
景闲暨蹲下身子,两只手紧紧抓住景云尤的双肩,“皇兄问你,你真的想好了吗?这条路回不了头。”
“皇兄总说云尤傻,什么也不懂,可这次,云尤想的很明白。必须嫁。”景云尤不在惧怕景闲暨,她的眼对上他的眼,一个是坚定,一个是自责。
仿佛是心有灵犀,段酒笙平时烂熟于心的鞭法,忽然就乱了套,打在她的手臂上,疼的厉害。
“小姐,您今日自见了公主就心神不宁的,出了什么事?”微影着急,想看看段酒笙的手臂伤的如何。
段酒笙摆手不在意,卧在椅上,意味不明的喃喃,“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微风微影不明所以,倒是路过的段峥接上:“南启得此公主,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