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门已闭了一日,便是用膳时也不曾打开,景怀满目悲伤,在椅上卧了一日,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从窗子射进来的两缕光线,光线中飘着杂质打在景怀的脸上,显得他分外苍老。福仔在门外急得直跳脚。
“皇上,您好歹喝两口茶,都是新熬的,还热着。”
“皇上,依奴才看,这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您从大臣中找个女子,记在皇后名下,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公主,北蛮只说要公主,我们可给了他位嫡公主,任他们也挑不出什么错。”
“朕会考虑的,茶水端进来吧。”
总算有了声音传出来,福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噔噔噔”的送了茶进去。
而景云尤此刻还在大将军府里,依旧开心快乐,丝毫不关心远嫁的事宜。
段酒笙自然也没有道理“皇上不急太监急”,陪着她玩乐。
“酒笙姐姐,北蛮人当真像两个我一般大吗?那要是我嫁了过去,是不是要言听计从,不然会被一掌拍死的吧。”景云尤蹙起眉头,一脸认真的问道。
段酒笙轻轻弯了弯唇角,捏着景云尤的脸蛋解释,“他们的确都长得魁梧,但魁梧并不代表野蛮,听闻北蛮的合罕和可敦感情就是极好的,而那可敦就是我们南启人,具体是什么身份就不知了。”
身边垂着的树木已经开始抽芽,又是一年生机盎然,可今年似乎总是比不得去年的,稍一停顿,段酒笙复又将目光投向了景云尤,却较之刚才严肃了许多,“可即使北蛮都是些翩翩公子,我仍希望公主可以永远做我南启的望兴公主,不会因为任何理由任何人而远嫁他国。”
景云尤笑出了酒窝,低下头,段酒笙不知她低下的面孔是何种表情。
“小姐,老爷夫人和少爷少夫人回来了。”
段酒笙起身往府门赶去,脚步显得匆忙,景云尤也忙不迭的跟上。
“见过公主。”几人下了马车看见景云尤就赶忙行了礼。
景云尤免礼后就告辞了。
上官凌夜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使得上官凌夜也染上了几分柔美,段惊潇瞧着像是完全好了,扶着上官。
段峥表情又是一贯的凝重,带着大家就到了上客堂。
“西晋一战不难却险些害了整个大将军府,也是我的疏忽。东篱野心勃勃,若不和北蛮联手,又将是生死一战。这个道理,我们想得到皇上也自然想得到,所以,此次联姻是必然的。”段峥顿了顿,目光对上段酒笙,“可这和亲的人选落在谁身上也说不准。”
段酒笙凝了眸子。
“大将军多虑了,有本王和姑姑护着,这人选便绝不会是令爱。”
景闲暨两手背于身后,顺光站在上客堂门口,发丝映成金色,狭长的眼眸透着运筹帷幄。
段峥越过他离开,并不理会。进宫向皇上陈述所有战况。
御林军速度很快,在他们进京时就快速撤离,回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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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德殿。
皇上刚刚送走了段峥,还没来得及缓一缓,就又迎了两人。
景怀右边坐着景音,下方站着景闲暨。
景音自听说了北蛮想联姻的消息就一直寻着机会进宫。一进宫就各种伤心,“皇兄,尤儿到底年幼,这些年又娇宠,你舍得让她远嫁蛮夷之地吗?况且尤儿这一嫁,皇嫂该如何?皇妹倒是觉得吏部侍郎家的女儿不错,吏部侍郎妻妾成群,光是女儿就有五个,选一个记在皇嫂名下,未尝不可。”
“儿臣也觉得姑姑的提议很不错。吏部侍郎这些年也贪了不少油水,权当是抵债了。”景闲暨不紧不慢,语气舒缓,但每一句都让景怀觉得负罪感少了不少。
片刻,景寻语和景城溪也求见,为的还是景云尤。
“儿臣恳请父皇三思,皇妹嫁不得。”
景怀听的心烦,甩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景闲暨出宫时,远远的望了一眼凤梧宫。里头的安婉已经对着铜镜坐了整整两天两夜,不曾上妆也不曾吃喝,眼下黑眼圈严重,有气无力问道:“有消息了吗?”
秋琐心疼的眼里蓄着泪,柔声回复:“娘娘,皇上并没有下旨让公主和亲。奴婢还听说各位王爷还有柔惠长公主都一起替公主想了法子,公主大抵是不用远嫁,所以娘娘还是宽宽心,吃些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