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上课铃响起。
白雪钟只得回到座位。
可她总不能专心上课,眼神也总是瞟向司过。
多好一孩子,进了司家,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想想自己前世在司家过的日子,除了有钱,其他一无所有。
司家人,看上去是一家子富豪贵族。
实际上,就像是一群行走的高精尖科技怪物,根本没得感情。
压抑、克制、隐忍就是他们的代名词。
要不是她当时怀抱着对司城的狂热爱意,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怎么能在一个那样的家庭中生存下来。
她更不敢想象,司过这样向阳而生的孩子,进入司家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不会,变得像司城一样,冰冷凉薄。
白雪钟打了个寒战,她真的打死都不想,司过从此变成司城二号。
一下课,白雪钟和司过就像磁铁一样会和。
白雪钟着急地问:
“你怎么几天不见,就成了司家第二继承人啊。”
看到白雪钟,司过哐哐诉苦:
“我也不知道啊!就前几天,我爷爷突然就杀到我家,说什么司家只有一个继承人太危险了。”
“然后又说我爸是个不孝子,离开司家二十年,现在要付出代价了。”
“后来我爷爷以死相逼,就要带我走。”
“我们全家都要吓死了,我只能跟着走,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听完司过的话,白雪钟疑惑道:
“我记得司家没有其他子嗣了啊,只听说过司老原来还有个儿子,叫做司云端,已经去世很久了。”
“那就是我爸爸!”司过掩面道:
“他们居然说我爸死了,有没有人性啊!”
白雪钟看着司过难受的样子,再没有之前和她比赛时的伶俐劲,只有满满的无助与彷徨。
她知道这是司家的家事,她不便插手,但这还是个孩子,她实在割舍不下。
她只得安慰司过道:
“没事,你先适应着,再怎么样,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不至于害你的。”
“实在有什么事,你就找我,我帮你想办法。”她咬咬牙道。
“你如果真的是为他好,就不要管他。”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打碎了他们的对话。
司城立身于前,寒气逼人:
“司家人,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这样的司城,是她熟悉的司城,冷入心魄的司城。
白雪钟不自觉后退两步。
她的确管不了,也不该管。
白雪钟无奈地看向司过,却见他眼角含泪,泫然欲泣。
“唉。”她叹息一声。
回到座位,她用手机给司过发消息:
「别理你哥,有什么事就找我」
很快她就接到回过来的消息:
「好ToT」
她刚想给司过回信息,就被走到眼前的人吓一跳。
“你跟他怎么认识的?”司城发问道。
白雪钟抬起头:
“我白雪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跟司少有什么关系?”
“我是他哥。”
我还是他姑奶奶呢!
白雪钟心里吐槽,嘴上却也不敢占便宜。
“你是他哥,那你去问他啊,问我干什么?”
“他对我有戒心,不肯说实话。”司城解释。
白雪钟翻了个白眼。
把人家活生生从家里绑走,能不有戒心吗。
“那我也无可奉告。”
司城见撬不开她的嘴,也不做强求,只软下声来:
“好,先不说他。我这么久都没来上课,你就不想知道我怎么样了吗?”
她的确好奇,他这段时间去干什么了,也担心过,他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只是这次,她没有像上次司城车祸时,那种不好的预感,因此也就没有深究。
“所以是怎么样了?”她不耐地问。
“上次和你见面,回去以后又昏迷了。”
白雪钟一顿。
她定定地看向司城。
他脸上的伤已经在逐渐愈合,头上也不再包裹严实。
她皱眉:“怎么搞的。”
司城淡淡地笑:“刚醒来的时候,怕你担心,就先去见你了,也没想到后面,还会昏过去。”
白雪钟怪他:“刚开始就应该好好休息啊,出来乱晃什么。”
看他不作答,她又问道:
“现在好点了吗?”
看到白雪钟关心的样子,他的笑意越发明显:
“好多了。”
“那就行。”白雪钟不再看他,整理起了课本。
她不明白,一个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不肯在人前展露半分弱点的人,怎么忽然转性了。
不过她也不想管,毕竟他以后,只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放学后,白雪钟和关献再次来到击剑馆。
和清晨的击剑馆不同,此时的场馆内,已经有许多人在练习。
其中有一对正在对练的人,一高一矮,吸引了白雪钟的注意。
高的持剑人出剑狠厉,步伐标准,看得出来技术十分精湛。
而矮的那一个,虽然动作标准,但出剑犹犹豫豫,像是极不太乐意学剑的感觉。
一般教练教小孩子练剑,出手不会这么狠,想来应该是亲子,大人正带着小孩练剑。
大概是怒其不争,所以压着打得格外严厉。
关献看白雪钟看得入神,问道:
“在看什么?”
白雪钟指着那一对亲子:
“看着他们练剑,我就想起小时候。”
“以前我学芭蕾,家里没人管我,我想学就学,想不学就不学。”
“别人都是被家里逼得哭,所以下了苦功夫,技术也越练越好。”
“我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练舞不练功,练到头来一场空。”
关献问:“不是练得挺好的吗?”
她摇摇头:“跟那些走专业路线的比,差得远了。”
关献笑了笑:“我倒是觉得,学什么东西,开心更重要。”
白雪钟笑:“学神当然没有这种烦恼。”
关献不置可否。
“走吧,换衣服去。”
她想尽快开始练习,好弥补以前不够用功的遗憾。
正当两人准备去更衣室,却听身后一声呼唤:
“姑奶奶……”
白雪钟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理会,仍旧往前走。
“雪姨!”
白雪钟觉得自己魔怔了,连到了这里,都还在想司过的事。
关献叫住她:“他在叫你。”
他指了指不远处,摘了头盔,正挥手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