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川有一次被人扯着后衣领拽进了门。
门“砰”得一声关上了，但门外的丧尸还在不依不饶地捶门。但起码他们暂时没法冲进来。
印川躺在地上，看到一个女生正在弯腰盯着自己。长长的双马尾从她的耳朵两侧垂下来，发梢垂到了印川脸上。
“阿嚏！”鼻孔一痒，印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想到门外的丧尸，印川赶忙捂住了嘴。
“没关系，他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女生说着，指了指猫眼。
印川爬起来，看到猫眼上被塞了一块海绵。
屋子里响着震耳欲聋的流行乐，而印川站在门口的时候，却是真的一点也没有听到动静。
“唔，是不是有点吵。”女生走到一张桌子旁边，把一个长得像老式唱片机一样的东西关掉了。
印川打量着这个女生，她穿着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一套水手服加半裙，裙子下面却又套着一条满是口袋的工装裤。头发一半粉色一半蓝色，头上戴了至少五个发饰。
看她的脸，最多不超过二十岁。
“我刚刚在听歌，没有注意到你在敲门，不好意思啦。”女生大大咧咧地说着。
印川不放心地盯着门口，听到门口的动静确实逐渐小了下来。
“那块【静音海绵】很好用的，不用担心。”女生说道，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东西，“你可能不太理解，不过它不是你们这个地方出厂的东西啦。所以功效会稍微夸张一点。”
“是【卡片】么。”印川问道。
“欸？”女生瞪大了眼睛，“你知道【商品】呀。你是流浪者？”
说罢她却又皱起了眉头，“不对，你怎么会是流浪者呢？哪有流浪者这么弱的。”
印川不知道怎么把话接下去了。
女生绕着印川转了两圈，上下打量着他。
印川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大猩猩，“我刚刚进化完。”
“哦~”女生恍然大悟，“那这么弱也正常，这么说来，你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咯。”
印川点点头。
他不动声色地离女生远了一些，毕竟从这个世界发生变化以来，他认识的两个进化者，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一个想吃了他，另一个想让他被吃了。
“太棒了！”女生轻快地说道，“我有好久没有碰到过新人啦！”
她热情地凑到印川旁边，“你刚刚变成流浪者，是不是很多地方不懂呀。我带你好不好？我可以帮你找【商品】，打【秘境】，还可以帮你杀腐蚀者哦。”
印川的嘴角抽了抽，他想起自己之前在某个游戏里【长草期】期间，到处找新手玩家的样子。
“为什么要叫流浪者？”印川默默地退的更远了，他指了指自己和女生，“把——我们这类人？”
“欸？这你都不知道吗？”女生显得更加兴奋了。
“因为你要在各个世界里【流浪】了呀。”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你在大概七个月之后，得去位面车站乘坐开往下一个世界的列车了。如果没有赶上车，那你就会在原世界里被逐渐腐蚀掉。
“为什么是七个月？位面车站是什么地方？腐蚀是什么意思？”印川的脑袋里有许多问号。
“这样啊，我慢慢跟你讲吧。”女生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你在的这个世界”，女生指了指窗外，“已经被腐蚀者腐蚀了，所以这个世界里的人最终只会分化为两种，【流浪者】和【腐蚀者】。普通人会在原世界里被逐渐感染，丧失自己的意志，从而变成【腐蚀者】。而进化出特殊能力的人，就被成为【流浪者】，从你进化开始，意味着你接下来的生命，都要在无限的流浪中度过了。”女生的眼神暗了暗。
“如果我选择不去流浪呢？不去你说的那个什么车站。”印川摸着下巴。
“那当然不可以。”女生瞪大了眼睛，似乎被吓了一跳。
“如果你非要留在原世界，那你只会变成更可怕的怪物。比普通的腐蚀者还要可怕的多。”
“好吧。”印川叹气，“那普通人难道就不能在腐蚀世界里生存了么？”
他想起了《我是传奇》。
女生摇了摇头，“那是不可能的，所有普通人都逃脱不了，要么被感染要么死。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只是最低等级的腐蚀世界，只要保护好自己，按理来说是能生存很久的。”
“但是，随着腐蚀程度加深，就会出现各种各样普通人完全无法应对的局面。女生顿了顿，“比如因为某些原因而没有及时离开的流浪者。”
印川有些错愕，“这个腐蚀程度变化得也太快了吧。前两天世界还是正常的，突然之间就变成末日了。”
“不是这样的哦。”
她拉开右腿上的一个拉链，摸出一张金色卡牌。
卡片在她手里变成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笔记本。
“我找找啊……”女生飞快地翻着笔记本。
印川伸长了脖子，看到笔记本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字迹像是小学生歪歪扭扭写出来的一样。
“有了！”女生欢喜地叫了起来。
“丧尸国度，D级世界。腐蚀因子：M国实验室研制出错的药剂所产生的病毒。开始时间：2019年11月27日。”
下面还有几行字，但女生已经把笔记本合起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间？”女生抬头看着印川。
“4月底了……”印川眉头紧锁，“也就是说，五个月以前，腐蚀因子就存在了。”
“没错。”
“那如果能提前知道的话，”印川的声音有些颤抖了，“如果能提前阻止病毒扩散……”
女生略带忧伤地看着印川，“没用的，如果因子在未来能够被阻止，那它就不会成为腐蚀因子了。
“在腐蚀因子存在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其实就注定要变成被腐蚀的世界了。”
“这个过程走向是无法更改，无法逆转的。”
印川感到一股巨大的疲惫涌上了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