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皇家理工的新一级学生招聘已经展开,学子赴全国清丈土地的同时,也担负起为大名皇家理工招生的职责。
而招聘的学生就跟着他们学习,待回京后再统一办理入学手续。
“大宝,你听说了没,清丈土地的队伍已经下来了。”
“咋没听说,这几乎人人都在传,已经来到咱们县了,县官老爷搞的声势浩大敲锣打鼓带人亲自去接的队伍,县老爷生怕别人不知道清丈土地的队伍过来了。”
“大宝,咱们怎么办,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跟你们有关系,量了我张家的土地,我们不需要交税,但是你们却需要涨租。”张员外的女婿章光昕走过来说道。
“姑爷好。”
“我章光昕若不是跟你曾经是邻居,你家的佃租早就再涨一成了。”章光昕对着他曾经的邻居说到。
“姑爷,量了你家土地,你们也不用交税,为何还要涨我们佃租。”
“你想啊,朝廷清丈土地为了啥?不就是收税吗?可是清丈土地必定会有大量的土地流入哪里?要收的税是不是少了?”
“是的,土地都给了不用交税的人家。”
“所以呢?收不够税,县老爷也不好交差,就会摊派,你说摊派下来的税会落到谁的头上?”
“大宝,咱们没法活了啊,如今一年到头种地也就勉强够饿不死。”
“有个办法,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干。”
“姑爷您说。都活不下去了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拦着不让量土地,他们不敢为难你的。”
太湖上,一座长满芦苇的小岛上。
“当家的,刚刚上头的传话了,让我们将过来清丈土地的人给抓了。”
“师爷,抓那些人作甚,自从卓聪来到南方,我等只能依靠这太湖跟他周旋,不然早就像其他人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当家的,我们可是也买了许多土地的,跟我们一样,那些大家族哪个没有不合理的攫取土地,若是完成了丈量登记造册,只怕以后就要任由朝廷拿捏了。”
“这帮人就是没卵子的种,让他们出钱咱们真的反了朝廷,他们不舍得出钱也不敢,现在咱们是起义不像起义,水匪不像水匪。”
“当家的可不要再说了,那些人只是想跟朝廷唱唱对台戏,一个个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还有胆子真的造反,只敢玩玩脑子。”
“师爷安排一下,咱们去抓人。”
“已经安排了,县老爷要宴请他们,咱们趁着他们酒足饭饱回去的路上给他们抓了。”
“那你带一百人去办这个事情。”
无锡县大运河码头,锣鼓喧天,县令章光斗已经在码头等候多时。
“朱队长,那是县令来接咱们的吗?”沈廷扬指着那个县令的牌子说道。
“不会,咱们什么时候到,县令并不知道。”朱铱说道。
“那个,朱贤弟,我来时,写信于无锡县令,我乃崇明人士,与无锡县令曾是旧识。”
“你说什么?你这是为何,若是被如此大张旗鼓的迎过去,接下来我们怎么开展工作。”
“朱贤弟,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到了县里,开展工作都是要依靠县令的。”
“我知道要依靠县令,但是跟县令不能有任何的人情往来,你说这一搞怎么办?”
“朝廷清丈土地的旨意早就下发了,即使我不写信,县令也会派人每天在运河上盯着的,这一出还是跑不掉。”沈廷扬看着朱铱说道。
沈廷扬是不赞同朱铱的做派的,到了地方必须要跟地方官打好关系,这是为官之道。
沈廷扬崇祯四年考上进士,迟迟未能派官,这次出来历练,回去也就正式进入官场了,将来正式进入官场也好施展作为。
“沈兄,我们这次可是按照战时政策执行,咱们现在说白了是军队,不要拿官场那一套来,否则任务完不成,你也对不起陛下的信任。”
沈廷扬见朱铱油盐不进,觉得朱铱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官场的规矩,不过也不愿意跟朱铱因为这件事闹的不愉快。
“朱贤弟说说怎么办吧,为兄都听你的就是。”
朱铱看了沈廷扬一眼,他很不喜欢沈廷扬的做派,觉得他非常虚伪,这都锣鼓喧天了,真不给面子,接下来开展工作不帮忙就罢了,指不定还使绊子。
“先上岸再说吧,至此为止,沈兄以后莫要不跟队里商量便要擅自做主,我们是有军纪在的,到时候吃了军法处置,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件事我也会如实写一封信给陛下说明。”
显然沈廷扬没有意识到军法处置的严肃性,还在拿捏自己读书人的做派。
“哦?对了,沈兄你是读书人,还考中了进士,这丈量土地,你应该也是反对的才是。”
“朱贤弟哪里话,都是为朝廷办事,我何尝不知道大明的处境,国库空虚,外敌为患,叛乱四起,有亡国之相,我不是那种只图私利的小人,家国为重。”
“沈兄明白人,可是沈兄为官那一套似乎很熟练啊。”
“朱贤弟有所不知,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你想做成事,就要按照规矩来。这官场就是一张大网,开国之时,网眼疏,官员可以尽情施展心中抱负。”
沈廷扬沉重的继续说道:“然而随着制度的成熟,网眼也就越来越密,供你辗转腾挪的空间就越来越小,不按照规矩来,这么一点空间也没有了,这也是为何改革会非常困难的原因。”
“看来沈兄在国子监读书,并未被国子监那种坐而论道的氛围所遮蔽双眼。”
“此次国子监也参与进来,何尝不是国子监一次蜕变的机会,我也是跟陛下申请了才参与进来,否则还在等着选官。”
“接下来我们不能按照官场的规矩来,陛下比你看得清楚,若是再按照规矩来,谁也救不了大明,陛下如今有军队有权利,完全可以像太祖那样杀得官员血流成河,可是陛下没有这么做,很多事不是靠杀就能行的,人性只靠杀也止不住。”
沈廷扬听出来了,下次再以官场那套,不以团队的军纪行事,就要上报崇祯按照军规处理他。
沈廷扬便说道:“那就听朱贤弟的,你是执行长,这个团队的核心。”
“执行长和复核长都是团队的核心,但是你我二人的意见必须统一,否则我们是调不动下面这些人的,你我二人若是意见相左,咱们这个队伍就可以换执行长和复核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