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越与楚凤歌,本就在战略上有很多的共同语言,自从二人在一起以后,作战的时候,配合起来就更加默契的。
商量战术的时候,有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说话,秦长越只要一个眼神,楚凤歌就懂了她的意思。
对于这种默契,张清成和凌十七都感觉十分嫉妒。
凭什么他们都跟了自己的主子这么多年,但是却没有办法如此美好地理解自己主子的意思啊!
楚凤歌自从和秦长越在一起以后,倒是温柔了一些,但是秦长越却直接对张清成说,“可以考虑一下自己智商方面的问题。”
张清成差点背过气去。
楚天盛已经快要抵达边关了。
楚凤歌也和秦长越商量过了此事。
其实从前的时候,由于楚天阔挡在前头,二人对楚天盛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变了。
楚凤歌对自己这个侄子,虽然没有什么好感,但现下到底还不像是厌恶楚天阔一样厌恶他。
秦长越的意思也是和楚凤歌一样,若是楚天盛老老实实的,只是想赚点军功,那么也不要紧。
反正秦长越和楚凤歌现在也不在乎那些东西,到时候功劳到底是算在谁头上,他们也不在乎。
但是要是楚天盛有点别的念头,那么秦长越和楚凤歌也绝对不会对他客气。
楚天盛自以为自己是楚国的风云人物,是能够影响朝局和国家未来走向的。
但是他不知道,在秦长越和楚凤歌的眼里,他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此时,二人更关注的,还是和西夏的战役。
徐荣荣果然比之前投入了更多的兵力,现如今最开心的人,应当就是乌和阜宁了。
先前他请求徐荣荣出兵帮助,徐荣荣却只是拖延,虽然同意了,但是却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贡献。
但是现在,秦长越却自己惹怒了徐荣荣,现在乌和阜宁甚至觉得,这一场战役,好像和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援军还没有到来,秦长越和楚凤歌的日子也不好过。
那日,二人正在屋子里商量战术,忽然就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
来者正是沈玉堂。
比之在镇南王府的时候,沈玉堂的脸色其实是好看了一点的。
之前秦长越刚将他带出来的时候,他皮肤惨白,就连嘴唇都没有一丁点的血色。
但是现在,他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在上官遥的帮助下,沈玉堂如今也可以看东西了,视力比从前,也没有差多少。
一切看起来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上官遥却偷偷告诉过秦长越,沈玉堂的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如果还是找不到办法的话,他恐怕很快就要不久于人世了。
这件事,秦长越还没有告诉沈玉堂。
她也和楚凤歌商量过,按理来说,沈玉堂是有知情权的,可是对一个人说他快死了,到底不是一件很好开口的事情。
秦长越是一个经历过许多生死关头的人,甚至说,她真的死过一次,现如今乃是重生。
可是秦长越到现在还是觉得,活着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那么蓝的天,那么绿的树,新鲜的空气,暖洋洋的风。
还有,她喜欢的人。
这些东西,让她对这个世界充满眷恋,不肯离开。
秦长越还在等一个时机,这几日她都着意避着沈玉堂,没想到沈玉堂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一开口,提出的要求就将秦长越二人惊到了。
他说,他想要上战场。
一时间无人说话,屋子里的静默像是乌云,黑压压罩在人的头顶。
不管怎么说,沈玉堂也是西夏的王爷。
这场战役乃是西夏和楚国之间的战争,楚国这边,怎么可能用一个西夏的人?
“我不是西夏人,”沈玉堂仿佛看出了二人内心的想法,虽然声音很轻,但满满都是坚定,“我本来就是中原人,若不是实在过不下去,才不会去西夏讨生活,再说了,现如今,我对西夏,已经是憎恨入骨。”
沈玉堂轻笑了一声,那简单的笑容里,却藏着无限的深意。
他曾为了一个人,在西夏汲汲营营许多年,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况且我如今的身体状况,您二位心里也都清楚,就算是上了战场,我也是不能杀敌的,我只是希望能为你们出谋划策,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荣荣了。”
就算到了此刻,沈玉堂请求与徐荣荣对战的时候,他喊起徐荣荣的名字的时候,还是这么温柔而缱绻。
秦长越与楚凤歌对视一眼。
楚凤歌把wan着自己的手指,缓缓抬起头来,“王爷,您比我们更了解,什么是战场。”
那是一个只有杀戮的地方,马革裹尸,黄沙埋骨,没有父母亲人,没有挚爱友朋,只有敌人与友军。
沈玉堂如果要站在楚国这一边的话,那么就意味着,他要与徐荣荣站在对立面,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刻,他需要毫不犹豫地把刀朝徐荣荣的头上砍去。
秦长越不相信沈玉堂能做到这一点。
“王爷有什么条件吗?”
沈玉堂轻笑一声,“如果说没有,未免太虚假了,想来二位也猜到了,我希望最后,我能够处置荣荣,至于剩下的所有人,到底如何,我都不在乎。”
什么西夏,什么皇族,不管输赢,沈玉堂都不会管他们的死活,他只要一个徐荣荣。
那一刻,秦长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其实,说是处置,沈玉堂心里想的,还是留徐荣荣一命,让她和自己双宿双栖吧。
毕竟对于徐荣荣这种女人,只有打败了她,才能真的征服她。
秦长越和楚凤歌没有反对。
沈玉堂轻笑一声,同二人道谢。
临出门前,沈玉堂又忽然回过头来。
“对了,秦将军,您不必再忧心了,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是清楚的。”
“不管还能再活三天还是三年,总归都是我赚了。”
秦长越心头一惊,看来沈玉堂已经猜到了。
说完,沈玉堂便直接出了门去。
“你觉得沈玉堂所说,是真是假?”楚凤歌歪着头问秦长越,伸手捞起她一缕头发,在指尖环绕把wan。
“看怎么说了,”秦长越也歪了歪头,于灯火摇曳下望着楚凤歌眸子里自己的倒影浅笑,“我相信他是真的会帮我们出谋划策,但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是啊,这世间情爱,实在是叫人捉摸不透。”
秦长越忽而笑出了声,“若是楚国那些仰慕的大家小姐听到这话,怕是梦都要幻灭了,不食人间烟火,如谪仙一般的裕王爷,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灯火摇晃,剪落二人如双的影子。
影子交颈缠mian,如同新婚夜一般。
楚凤歌凑近了秦长越,呼吸都缠绕到了一起去,难分彼此,他沙哑着嗓子开口,“她们早就该死心了,早在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刻,她们就该死心了。”
秦长越忽而垂眸,“你会不会觉得……喜欢我,太辛苦?”
秦长越自幼就被扔到战场上打磨,前世喜欢上了楚天阔,掏出心肺去,却没得到什么回报。
于是她愈发敏感,愈发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喜欢了一个人,却又总怕自己给对方添了麻烦。
楚凤歌却将秦长越的头发拢到了脑后,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我爱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毫无怨言。”
说完,楚凤歌便抬起头来,看着秦长越琥珀一般的眸子。
秦长越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二人沉默片刻,正当楚凤歌要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时候,秦长越却忽然倾身,在楚凤歌唇上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