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门大捷!杀敌三千,另俘获东北方向敌军三百八十七人!”
来报告的小兵一脸掩不住的喜色,先前秦长越带领他们取得首胜已经叫他们喜不自胜,如今楚凤歌的来临更是如虎添翼,整个玉门关都看见了希望。
在郑自成离开玉门关的时候,他们都以为自己是被抛弃了,而秦长越一向喜欢冷着脸,又杀了好几个他们平时相熟的伙伴,那时候,不少人都在私底下悄悄嘀咕,这一关,他们恐怕是过不去了。
可是那场大雨里的首战,让他们亲眼看到了秦长越的实力,也懂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秦长越如此年轻,却能让那么多敌军闻风丧胆。
如果说第一次的胜利是因为敌军尚不知晓他们的底细的话,那么今天的大胜,就真的显示出了玉门关将领的兵法造诣之深。
他们有救了!每个面对面碰上的小兵,都能看到对方面上难以掩盖的喜色。
不光是楚凤歌,秦长越在正城门,也是给西夏兵以狠狠的打击。
就算今日天朗气清,西夏兵可以把一切都看得分明,也还是没有从秦长越的手上讨到好处。
当张清成将点燃的木球抛出去的时候,西夏兵的哀嚎声在他听来仿佛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天籁。
在听到楚凤歌也获得大胜的时候,张清成在那一瞬间抛开了心里所有的芥蒂,跳过去就拍了一把凌十七的肩膀,“干得漂亮!”
凌十七摸出来一把瓜子塞到了张清成的手里,嘟囔了一句:“还不是我家王爷厉害。”
张清成接过凌十七的瓜子来,嗑了一颗,眉眼弯弯,爽朗一笑,“这瓜子的味道不错。”
“当然了,”凌十七挑眉,“这是我特意带过来的,一共也没有多少。”
男人之间有时候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话,那一刻,张清成和凌十七都知道,他们已经冰释前嫌了,从前的事情,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秦长越笑着恭喜了楚凤歌,楚凤歌盯着秦长越的眼睛看,只觉得那里还是藏着几分不熟悉。
就好像,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和她并肩作战,还不甚熟稔的战友一般,楚凤歌知晓自己此刻并不能着急,却还是差点忍不住心中的冲动。
如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前,楚凤歌真的想直接把秦长越拉到自己的怀里来,让她的耳朵贴在自己的胸口,好好听一听自己的心跳声,他想告诉她,秦长越,请你不要生气,不要怪我,只要你还能开心起来,那么我做什么都可以。
“既是大胜,那么庆祝一下也是应该的,”秦长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眉眼之间已经比往日有神许多,“张清成,你去安排一下吧。”
张清成也是满脸的笑意,应声退下,凌十七左右无事,也就跟在了后头,想着要是有什么好吃的,自己还能先吃上一口。
于是,房间里便只剩下了秦长越和楚凤歌两个人。
楚凤歌心里那个刚刚被自己掐掉尖的念头又偷偷冒出芽来,他往前一步,尝试着抬起手来。
秦长越正在桌前翻阅着什么,忽然感觉到眼前一暗,便抬起头来,正对上楚凤歌的眸子。
秦长越微微挑眉,略带几分不解地看着楚凤歌,而楚凤歌此刻已经将自己的胳膊抬了起来,只要往前一步,就能将秦长越拥入自己怀中。
“庆贺也不必这样兴师动众,王爷想要鼓励臣,最好还是来点实际的东西,”秦长越只瞟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臣对这种方式的鼓励并不感兴趣。”
楚凤歌被秦长越拒之门外,想了想,便只好将手落了下去。
秦长越啊秦长越,放眼整个楚国,怕也只有你一个人会这样拒绝我。
可是偏偏,我还是很喜欢你。
楚凤歌前段时间还在怀疑,或者说,不愿意承认,自己对秦长越的感情,但是这世上,最是情之一字难遂人心,他越是不承认,越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对秦长越的喜欢。
他无比肯定,自己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想与秦长越共度余生。
这个念头第一次冒出来的时候,楚凤歌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他本来就是一个向往自由的人,身上也背负了太多的黑暗,从前,他只想此生孤寂,谁也不理。
可偏偏,秦长越像是一团热烈的火,不管不顾地闯入到他的生命力,噼里啪啦炸响了烟花。
从此,他的所有光明都只因为她一个人,再也没有办法把她放出心房。
未来就算有再多的艰难险阻,我也愿负重而行,挡在你前头,带你看一路花开。
秦长越仍旧垂着头,半分没有看到楚凤歌面上神情的变化。
而楚凤歌,自然也没有看到,秦长越眼角晶光闪动,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映的像是一颗熠熠生光的珠子。
玉门关内喜气冲天,玉门关外,却没有那么多开心的人。
最生气的,便是西夏那边了。
先前,乌和阜宁还觉得郑自成可堪一用,给自己的计划也是切实可行,所以才愿意和他合作的。
一开始,一切看起来也都不错,月氏仓皇逃离,到了玉门关外,先行和秦长越消耗一番,等到自己带兵过来的时候,月氏早就没有了战斗力,直接被自己斩杀。
从此,当年横行在楚国北方,大漠之中的两大部落,便只剩下西夏一部。
那时候的乌和阜宁意气风发,对郑自成也是十分客气,他相信,在郑自成的帮助下,他一定可以气吞山河,成为西夏历史上的英雄!
可是他带着血风的刀,还是被秦长越生生扛住。
如同大漠北边吹来的风,被玉门山横亘着拦住,变成泠泠的雨雪,无法南下。
乌和阜宁气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明明是西夏最为勇猛强壮的汉子,为什么一次次地败在那个楚国小白脸手里!
郑自成坐在下头,脸色也有几分发白。
他本想着,自己蛰伏三年,已经算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可是没想到,这秦长越,还真是有通天的本事。
乌和阜宁对郑自成的不满显而易见,郑自成想,他必须得想出个办法来才好。
“你还在那里故作文雅做什么!”乌和阜宁摸过一个杯子,就朝郑自成扔了过去。
呼啸的风从郑自成的耳边刮过,他微微偏了偏头,如若不然,刚刚这个力道,恐怕要把他的眼眶砸穿,然后,他就能看到自己后脑勺方向的风景了。
乌和阜宁还没有对郑自成发过这样的脾气。
“是你告诉本殿,什么都包在你身上的!”乌和阜宁站起来,像是一座黑压压的铁塔,他直接抓住了郑自成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本殿一定撕碎了你!”
郑自成脸色惨白,一言不发。
“像你这样的人,活着不知道还有什么意思,”乌和阜宁看见郑自成这般,冷笑一声,直接把手松开,任其跌回椅子上,“家人全部都死了个干净,说要报仇,却还是这样不成器,活该一辈子都比不上秦长越,活该这一辈子都被人踩在脚底。”
“恐怕是本殿瞎了眼,蝼蚁永远都是蝼蚁,家鸡永远都是家鸡,变不成雄鹰!”
一股热血涌上郑自成头顶,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他忽然想起那些被人瞧不起、被人踩在脚底的岁月,他微微咬牙,攥起拳头来,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要是这次还不行,殿下就杀了我吧,我绝无怨言。”郑自成抬起头来,眸子里闪动着怒火。
他绝对不会屈服!
他要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看看!他郑自成!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