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歌也低头轻笑了一声,旋即又抬起头来,照旧是一副高山冷雪模样。
看来这京城,还真是比自己想象得,要有意思得多。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本殿刚刚喝的药里,被人加了东西进去,所以本殿才会不受自己控制,若是不信,大可请大夫过来!”
瞬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赵沉鱼的身上。
“我没有!我没有!”
赵沉鱼惊恐的地往后退了几步,泪水夺眶而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确是喜欢楚天阔,也想要嫁给楚天阔,可是她怎么会大庭广众地,拿着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本殿也相信赵姑娘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楚天阔沉声开口,“但是说不准是有小人暗算呢!”
凌十七忍不住在楚凤歌身后小小声开口,“爷,您说这是谁干的啊?”
“是你干的。”
“怎么可能!”
凌十七瞬间睁大了眼睛,赶紧往周围看了看,生怕有人听到了楚凤歌刚刚那句话。
“既然不是你,那你就好好看戏便是。”
楚凤歌照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凌十七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悄悄闭口。
“殿下……”
赵沉鱼带着哭腔开口。
今日不管到底是不是有人做手脚,她都已经是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楚天阔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她的脸。
可是她除了哭,没有别的办法。
“但是不管怎么样,沉鱼总归是与殿下……”
赵平恒斟酌开口,却被楚天阔直接打断。
“这事回头再说,现在第一要紧的事情,是谁胆大包天,敢算计本殿!”
大夫很快就赶了过来。
为了避免说偏袒,苏梓椋还特意找了六个郎中一道过来。
可是这六人的检查结果全部都一样,楚天阔,丝毫没有中过药的迹象。
他的脉象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这不可能!”
楚天阔瞬间瞪大了眼睛,抬手就掐住了一个大夫的脖子,“说!是谁让你这么说的!”
“这位爷饶命啊,小的,小的的确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啊!”
在场的人皆是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毕竟,大家都还没有见过温润皇子楚天阔,这样狼狈和急躁的样子。
秦长越面上的笑容又盛了几分,只是一低头的功夫,便又神情如初。
当然是查不出来的,药物下在了那碗药里,和其他药物共同作用,很快就会产生效果,但是也很快就会消耗殆尽。
这也就是为什么,楚天阔可以这么快就恢复清明的原因。
其实在被人撞破以前,楚天阔就应该已经恢复神智了,但是温香软玉在怀,他怎么可能轻易停下?
所以楚天阔,怪不得别人,而且这一招,我也是受了赵沉鱼的启发呢。
苏梓椋也有几分尴尬了,他原本看着楚天阔的样子,还以为他真的是被人陷害了,也没想着还要嘱咐大夫什么,况且现在楚天阔自己身上都是一身腥,他也没必要太过沾惹。
可是现在这么一来,倒真叫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楚天阔母妃没什么势力,现如今又涉嫌谋害皇上,苏家实在没必要和他走得太近。
“我送各位出去吧。”苏梓椋想了想,同那几个大夫道。
苏梓椋借口离开,众人却还是没有散去。
曹襄誉想要上前,却被曹广德拉了一下。
“殿下……”赵沉鱼红着眼睛,哀哀唤了一声。
“本殿是被人陷害的!”楚天阔狠狠扫视了围观众人,咬牙道,“千万别被本殿查出来,要不然,本殿要你好看!”
秦长越毫不胆怯地与楚天阔对视。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赵沉鱼已经哭得喘不上气来。
“回来!”眼看赵沉鱼又要朝楚天阔过去,赵桐鹤赶紧拉了她一把,狠狠把她拽在了自己的身后。
赵沉鱼踉跄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赵沉鱼是赵桐鹤捧在手心上养大的女儿,自小就受尽宠爱,现在这般,不光是赵桐鹤丢不起这个人,他也不忍心叫赵沉鱼受这样的委屈!
“话至如此,那便不必多言了,”赵桐鹤匆匆行礼,“臣不叨扰殿下了,这便告辞。”
说完,赵桐鹤拉着赵沉鱼就走。
“殿下……”赵沉鱼还是有几分不舍。
楚天阔死死抿唇,看着几人的背影,一言不发。
秦长越觉得没什么意思,转身便走,连去宽慰一下楚天阔的意思都没有。
“王爷。”往前走了几步,秦长越忽然回头,果然看见了身后不远处的楚凤歌。
他脸色有几分白,气质卓然,像是这漫漫雪景幻化出来的谪仙。
“将军打完猎了吗?”
“嗯,有些收获,王爷可要分一点?左右臣也吃不完。”
楚凤歌多年不回宫,却也在受邀之列,只是他身子不好,自然是不会出去打猎的。
“那本王便不客气了。”
凌十七愣了愣,却还是跟在了楚凤歌的后头。
奇怪了,自家爷想吃什么没有,用得着来蹭这么点东西?
楚凤歌跟着秦长越进了她的帐篷,秦长越随手翻着地上的那些猎物,吩咐其余伺候的人都退下,只留张清成一个。
“这是几只兔子和一头鹿,最是鲜美,王爷带回去尝尝。”
楚凤歌一身白衣,伸手过来接,秦长越忽然往后缩了缩,感觉自己满手鲜血,像是会玷污了他。
楚凤歌轻声咳了咳,像是看出了秦长越的心思,“十七,你去接着。”
“王爷稍等臣片刻。”
秦长越说完,就直接往后头走去,从腰间摸出自己常用的那把刀来,在手上挽了几个花。
楚凤歌施施然在旁边坐下,倒也不急,神态自若,倒衬得一旁的张清成有几分手足无措了。
不多时,秦长越拎着一张血呼啦的熊皮出来,直接扔在了凌十七身上。
凌十七尖叫了一声,楚凤歌淡淡扫了他一眼,凌十七赶紧闭嘴,自己都觉得自己丢人。
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啊!这秦将军忽然扔这么一个东西过来,也就是我了,要是别人,估计都吓昏过去了!
“这是冬日的熊皮,这熊肥的很,毛色也很棒,王爷拿回去做件大氅,最能保暖,虽眼看就要过年开春了,但是且还要冷一段时间呢。”
楚天阔受伤以后忿忿离开,秦长越顺手救把这头熊给带了回来。
“多谢将军。”
楚凤歌素来是一个不喜欢和旁人有过多来往的人,能和他做上朋友的,都得有多年的交情,达到推心置腹的关系。
不过凌十七看着楚凤歌如今样子,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抵触和忌惮秦长越了,反而开始接纳她了。
“臣已经调查过了,李子山和先前伏击王爷的那伙山贼,也有联系,只不过李子山此人做事小心,那伙山贼又四处流窜,实在不好查,等有了新的发现,臣会再告诉王爷的。”
秦长越今日所说的要和楚凤歌分享的猎物,当然不仅仅指那些猎物。
她要和楚凤歌分享的消息,才是重点。
楚凤歌若有所思点头,“多谢将军告知,本王也会着重去查此事的。”
秦长越微微躬身,“多谢王爷相助。”
她想起先前楚凤歌同自己说过的话,看来现在,楚凤歌已经不排斥和自己合作了。
楚凤歌没有在秦长越这里过多逗留,很快就带着凌十七离开。
凌十七手里拎着兔子,胳膊上挂着熊皮,肩膀上还扛了一头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血腥气包围了。
刚刚看秦长越拎这些东西的时候,好像很轻松的样子啊。
“王爷相信刚刚秦将军的话吗?”凌十七被绊了一下,差点跌到楚凤歌的身上,赶紧问了一句来缓解尴尬。
“为何不信?”
“可是李大人……”
“这熊皮不错,”楚凤歌打算凌十七的话,“你回去安排下,给本王做件大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