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来,你便真的不去见我了吗?”楚天阔嗔怪的说了句,面上却满满都是宠溺。
“不过是那日落水,受了风寒,总不见好,倒是不严重,”秦长越将手边一沓东西推了过去,“我晓得你最近定然是在为淆州的事情烦心,这便为你搜集了一些资料,你且拿去,看用不用得上。”
淆州刺史李子山乃是从前楚国一员大将,后因病请辞,这便去淆州挂了一个闲职,但是近来总有传言说淆州那边不安定,李子山也有了不臣之心,皇帝病重,这件事便全权交给楚天阔打理。
楚天阔翻了几页,面上大喜过望,“阿越,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楚天阔抓着秦长越的肩膀,眼睛亮晶晶的,有那么一瞬间,秦长越几乎以为他要吻下来。
她差点就藏不住自己心头的厌恶。
“阿越,你好好养着身子,我明日再来看你,有了这个东西,我……”楚天阔感激到说不出话来,“阿越,多谢你!”
“你我兄弟,何必言谢。”
楚天阔关怀了秦长越几句,便匆匆离开。
秦长越面上的和煦笑容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清成,你去查一查,楚天阔稍后会约见谁。”
这些东西,很多楚天阔也能查到,但是他却一直没有着手去做,很明显,他现在还有更棘手的事情在拖累他的心神。
里面还有一些内容是秦长越动用秦家势力查出来的,
李子山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且还拉拢了朝中的不少人,甚至干预了某些重要职位的人员抉择。
只是李子山为人慎重,大部分的事情,秦长越也拿不到证据。
不过好在前世已经有过这么一遭,对秦长越来说,查到一点并不算什么难事。
张清成从前就觉得秦长越天资聪颖,常人难以望其项背,如今更是觉得她似能看透人心,每次叫自己去做的事情,都像是未卜先知一般。
秦长越当然都知道。
前世楚天阔也是奉命调查李子山,却不料被李子山发觉,先行起兵,楚天阔前去淆州镇压,最后被李子山围困,还是秦长越带着秦家精兵前去拯救,方才让楚天阔捡回一条命来。
李子山身死,好多事情这才浮出水面。
楚天阔甚至没有放过李子山的尸体,扒坟鞭尸,当时的秦长越只当楚天阔是恨其背叛,为了江山社稷,现在想想,恐怕是有私仇在其中。
这便奇了,前世楚天阔都能尽心去调查李子山,怎么今年就不行了?
前世今生,最大的差别就是——自己此次没有再变卖秦家家产给楚天阔凑银子了。
想来问题便是出在这里了。
第二天,张清成那里便传来了消息,楚天阔约了人在怡香楼见面。
楚天阔平时最不喜这些烟花之地,想来是为了掩人耳目。
秦长越将一块遮阳纱小心塞进去,然后挪开了瓦片,这样既能听到屋内声音,又不至于被人发现。
七弦琴音如玉珠落盘,高山流水,楚天阔与另外一个男子坐在层层叠叠的纱帐外头,将手上的东西推了过去,“你先看看这个。”
正是秦长越给楚天阔的那沓资料。
那人只随意扫了几眼,便丢在了一旁。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本殿什么意思,想来阁下是清楚的。”
秦长越微微眯了眯眼睛,只觉得楚天阔对面的人有点眼熟,却没想起来是谁。
“本殿还以为,李大人会更有诚意一点,亲自来见本殿。”
“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不必将军亲自来看了。”
秦长越的眼皮狠狠跳动了一下。
她想起来了!
这人是李子山的心腹,前世为保护李子山,而被砍成了肉泥!
楚天阔居然约见的是李子山的人!
“是不是莫须有!”
楚天阔陡然提高了嗓音,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叫那歌姬先行出去,屋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张清成环绕四周,一旦发现有人过来,就会赶紧提醒秦长越离开。
“是不是莫须有,李大人心里清楚。”楚天阔勉强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
秦长越能感觉到自己在忍不住颤抖。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将军之前和属下说,叫殿下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的屁股是不是干净。”
“你……!”
楚天阔有几分恼了,对面的人却照旧不慌不忙。
“这五十万两银子,将军说了,不是不能给殿下,但是将军不接受威胁。”
“什么意思?”
“殿下如果愿意三拜九叩求一求将军,将军兴许能再多给殿下一些。”那人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混账!”楚天阔抬手扫落桌上的杯盘碗盏,“李子山这是给脸不要脸!”
楚天阔很少会有这样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
五十万两。
楚天阔居然用这些东西去和李子山交换五十万两。
他到底因为什么,竟然如此缺钱?
秦长越手一抖,那块遮阳纱没有按紧,清风拂过,忽然吹起一个角来。
屋中楚天阔神色一变,忽然抬头往上看去,“什么人!”
秦长越不敢犹豫,点地飞身而起,张清成则迅速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希望能转移楚天阔的注意力。
哪知道楚天阔偏偏没注意到张清成,朝着秦长越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秦长越慌不择路,生怕被楚天阔认出来,在拐过一个弯以后,直接跳进了一间屋子。
楚凤歌正清冷冷地看着她。
秦长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该往哪里摆才好。
“王……”秦长越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被楚凤歌兜头扔过来的一件衣服盖住了脸。
“换上。”
秦长越不敢犹豫。
楚天阔一间一间屋子搜了过来,老板娘在旁边跟着,哭诉不停,“爷,您这还叫我们怎么做生意啊!”
楚天阔踹开这扇门的时候,秦长越正如水一般伏在楚凤歌的身上,露出半个如玉的肩膀。
楚凤歌一只大手按在她的腰上。
下一秒,秦长越就被楚凤歌给直接甩了出去。
她娇滴滴哭吟一声,“爷……”
“你们这里,就只有这种货色?”楚凤歌白着脸咳了两声,声音微弱,却带着压迫人心的力量。
老板娘赶紧赔笑,楚天阔扫了秦长越一眼,便拱手道:“侄子还有事,便不叨扰了。”
“爷,这是……”老板娘抖着声音上前。
楚凤歌对其挥了挥手,“罢了,你先出去。”
“她留下。”见老板娘看向秦长越,楚凤歌补充道。
一直到所有人都关门离开,秦长越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楚凤歌一点扶她的意思都没有。
“多谢王爷。”
秦长越觉得自己的尾椎骨还有点隐隐作痛,却照旧站得笔直。
“本王素来听说,你与三殿下关系匪浅,怎么也有这样你追我躲的一日?”
“臣……”秦长越舔了舔干涸的唇,不知从何开口。
楚凤歌抬手给她指了门的方向。
秦长越拱手告退。
走到门口的时候,秦长越偏头扫了旁边的花瓶一眼,后头楚凤歌微微眯了眼睛,面上却不动声色。
秦长越开了门,复又折身回来。
“王爷,也是在听楚天阔的谈话吗?”
秦长越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忐忑的。
可是她虽然跑得时候七拐八拐,可是一开门她就发现了,这间屋子,正好就在楚天阔刚刚那间屋子的背后。
“污蔑本王,将军应当知道下场。”楚凤歌抬袖饮茶,半点不见慌乱。
“这东西,”秦长越指了那花瓶道,“臣曾在边关偶然得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