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娘病愈时,她就想把摊子交给她和韩忠两人管理,这样她也能腾出手来做自己的事。
整天被困在摊子上,实在非她所愿,这不跟现代打工人没什么两样了吗。
打定主意后,清荷领着杨九娘出了几天摊,教她煮粉,给她介绍摊子上的熟客,同时也跟相熟客人交代一下,免得客人以为老板换了人。
几天后,见杨九娘做得不错,煮出来的粉味道好,熟客的喜好也记得丝毫不差,清荷便放心地把摊子交给了她。
清荷腾出了手,一门心思地装扮起新家来,该置办的要置办,该调整的要调整。
家里的碗筷盘子一直不够,两房人一块吃饭,还要大房自己带些碗筷下来,一直说去买,也没来得及去。
趁着如今有空,清荷领着金婆婆往镇上跑了两趟。
买了一批新碗,两副盘子,颜色也不再是之前的深褐色,而是雪白的瓷色,上面画着些素雅的花。
好盘配好菜,金婆婆做的饭菜那么好吃,不用点好看的盘子,都对不起金婆婆的好手艺。
此外,她还买了几床被子并几匹布,家里被子不够,金婆婆和杨九娘母女至今还挤在一个房间。
趁着有空,清荷便一块置办了,想早些让金婆婆搬出来自己住,三个人一个房间,太挤了。
花苗她也买了些,准备种在院子围墙脚下,围墙下边留了几尺宽的地,特地留着种花的。
在现代的时候,她便很羡慕别人有小院子或是大阳台能种花,早上起床就能望见绚丽的花朵,闻见淡雅的芬芳,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但她只能想想,因为那时候为了省钱,她都是跟别人合租的单间。
别说院子,厨房都是和室友一起用的。
现在有了这么大的院子,总算能实现她种花的愿望了。
回到家中,清荷将布交给金婆婆和杨九娘,让她俩一人做两身衣裳,当然韩忠和妞妞都有份。
杨九娘抱着布,眼眶红红的跟清荷道谢。
她好多年都没穿过新衣裳了,她身上现在穿的是夫人的旧衣服。
说是旧衣服,其实跟新的差不多,一个补丁也没有,比她以前的衣服不知好上多少倍。
还有妞妞,她病着的时候,夫人已经给妞妞做了两身新衣裳,现在又让给孩子做,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房自从做了生意后,家里只有清霞在家,万氏觉得她一个人做饭也不好做,索性每日叫她过来一块吃饭。
刘氏知道后,送了不少口粮和山货过来,就这样,清霞每日吃过早饭就来二房,晚上等着爹娘回来,再一块回去。
白日里清霞就跟在清荷后头,姐妹俩整日倒腾着种花。
清荷种的大多是爬墙的花,到时候院子整面墙都会开满大片大片的花,想想就觉得美。
外院种了一排月季,内院围墙边种的蔷薇,垂花门的墙角,还种了一棵桂花树。
桂花香飘得远,等开了花,不进院子就能闻见香味,桂花也是能吃的,能做桂花糕,酿桂花蜜。
姐妹俩忙活了好几天,把该种的地方都种上了,原本光秃秃的院子彻底变了样,有了植物的衬托,整个院子多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万氏看了一圈新栽的花苗,顺便看了看晒着的粉条:“清荷,院子里的粉条和红薯粉,这两天该收了,明天该把红薯拿出来,接着做粉了。”
“哎,娘,知道了。”清荷在屋里和清霞闲聊,听见万氏的话,伸头回了一句。
清霞闻言,急忙表态:“姐,我能做,让我做,我都是熟手了。”
她爹娘和大哥都去镇上了,她一个人闲着,挺不自在的,还是要有事做才好。
“成,让你做呗,手里多攒点钱也是好的。”清荷点头应下。
话将将说完,万氏进了屋,径直坐在两人对面:“清荷,你上回说直接请短工来做事,你打算请谁?”
“嗯,娘,你看壮壮娘怎么样?”清荷说出自己选中的人。
壮壮娘的为人,万氏很清楚,两家打过很多次交道,不是那起子乱嚼舌根的人,随即点头算是应下。
转眼到了六月十八,这天早上万氏亲自下厨,做了长寿面端给清荷。
清荷捧着面,盯着上头的荷包蛋:“娘,今早上吃面啊,金嬷嬷不是说熬了粥吗?”
“傻丫头,你忘了今天是啥日子了?”万氏笑着问。
啥日子?
她哪知道啊?清荷无辜地朝万氏眨眨眼。
“我知道,我知道,姐,今天是你的生辰。”清文洗漱完,走进厨房插嘴道。
她的生辰?
清荷轻轻一拍脑门,吐了吐舌头:“我都忘记了。”
七月十八,这是原身的生日,不是她的。
她的生日在年底,小的时候父母在外打工,她过生日的时候多半都在外地,压根就不记得她的生日。
只有外婆记得,会给她煮一个水煮蛋,或是杀只鸡来吃。
后来外婆走了,每到她生日的时候就是加班最多的日子,根本没空去过生日。
久而久之,她便再没过过生日。
“姐,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清文打断姐姐的思绪,递给姐姐一个小木盒。
清荷放下手中的面,接过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个红绳套着的木制小葫芦,葫芦做得有些歪,摸着有些粗糙,想来是弟弟自己做的。
她手里摩挲着小葫芦,心头软成一片。
清文眨巴着眼,眼神略带羞涩,一边吃着馒头,一边瞟着清荷,一副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模样。
“谢谢清文,很漂亮,姐姐很喜欢。”清荷笑得眉眼弯弯。
清文登时高兴起来:“姐,等我以后挣到钱,给你买更好更漂亮的。”
“好,姐姐等着。”
“好了,先吃面,等会面坨了。”万氏催促了一声。
“嗯,娘,我马上吃。”清荷应下,低头专心吃起面来。
这是清荷头一次吃长寿面,也是她吃到的最美味的面,一碗面,连汤带面一点不剩,她吃了个干净。
是了,长寿,便是父母对子女最殷切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