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成功率不高。”男人耸耸肩,似乎十分相信这个“事实”。
“你们是怎么决定谁去抓的?”阿影神情复杂地看着地上的宠物猪,既然都是为了不去别人的梦境来到共享梦境的,这些人有可能真的会认真抓猪吗……
“猜拳啊,谁输了谁去。”男人给了一个和阿影的猜想大差不差的回答,也难怪成功率不高,阿影合理怀疑:其实根本没有人抓到过,也根本没有人认真去抓。
地上的宠物猪无端端打了个饱嗝,阿影再看到它时,地上的胡萝卜已经不见了,它以要咬自己尾巴的姿势转着圈。
“你该走了。”男人一直漫不经心的样子瞬间消失,一脸冷漠地看着阿影,生怕他临时反悔。
阿影不等他催促,就已经走到宠物猪旁边,伸手要去捞它。
就在他刚碰到宠物猪的身体时,他看见的只有自己和宠物猪飘在虚空之中。
阿影正四处观察着,宠物猪突然变得特别大只,开始往一个方向走动起来。
等阿影再次看到宠物猪时,它已经像是原地走动一样走了很长一段距离。
不久后,许多个棉花糖质感的光影出现在虚空里,宠物猪纵身一跃,跳进了其一个,站在它身边的阿影也被带着一起进入了里面。
阿影再次站稳时,自己已经是一副学生的打扮,身边也没有了宠物猪。
悦耳的铃声响起,四周出现一大群同龄的人,穿着和阿影一样的制服,往一旁的教学楼走去。
阿影在人群里,随着大流走动着,人群里不知何处传来各种议论的声音,热闹、和谐,但仅仅只是梦境制造给所有人的错觉。
阿影随着人群来到教室,看不清教室的牌号,或许因为这次的梦境只是普通的梦境,不像是阿影自己的梦境和共享梦境那种宛若脑海内的妄想一般。
“……”讲台上的老师嘴巴一张一合,实际上没有人听见任何有关课程内容的声音,他只是像哑巴一样在台上唱着独角戏。
恍惚间,放学时间毫无征兆地到来,班上的女孩子们消失不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拍着篮球招呼所有人一起去球场。
本就不懂打球的阿影,在梦境的混乱加持下,成功被打球的规则绕糊涂了。
“怎么了兄弟?谁手黑打伤你了?”疑似梦境主人的男孩打球的期间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要下场的阿影问道。
“换人了,该我了。”场外的一个男生擦着阿影的肩膀走进球场,同时回答男孩的问题。
天色渐渐昏暗,天边是灿烂的黄昏,整个梦境都是让人暖意横生的深红色光线,照在教学楼上、球场上,还照在阿影身上和球场上打球的男孩子身上。
一轮又一轮球赛结束,阿影坐在场外,看着远处的夕阳和夕阳下挥洒汗水的学生,一切都是如此梦幻,梦幻到没有任何真实的感觉。
球场上的人无忧无虑,与常年奔波在各个位面间的阿影截然不同,也和孤儿院里的所有伙伴不一样。
这是他和阿青共同向往的,但最终他还是没能护住他的孤儿院。
人只要一放松下来,脑子里就会思考各种跟自己有关或无关的事情,阿影也一样。
在这个梦境里,他真正的感受到,阿青压在他身上无穷无尽的责任、在每个位面拼命活下去的疲惫,以及福音带来的戒断反应,真正的被缓解、被压缩、被抛弃在脑海外面。
这不是家,但是这里比家要更让人安心,因为这个梦境的普通,也因为他短暂地看见和经历作为普通人的日常。
男孩们在招呼阿影上场打球,但阿影朝他们挥挥手,他们便不再理会场外坐着的外来者,阿影想:这确实就是梦境。
喧闹的声音渐渐褪去梦境在变得模糊,阿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十分贪恋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一切都是他不曾经历的美好,也是他想要为大家创造的……
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阿影几乎要看不见,只有耳边还听得见一些声音。
阿影最后索性闭上眼睛,想要在这个美好的梦境里偷走更多休息的时间……
耳边打球的声音越来越淡,取而代之是另一种不知何处传来的说话声,刺耳又让人烦躁。
阿影全是冒着冷汗,猛地睁开眼就是刺眼的灯光,他半遮着眼睛,坐起身来,身边讲话的人也停了下来。
“你醒了。”坐在边上的女人咬一口手中削好的苹果,含着东西说着话道。
“总算是醒了,我们都怕你睡死过去。”另一个沙发上的女人说道。
阿影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不知谁的衣服。
“话说起来,小朋友,”一边只穿了件衬衫在工作的男人,听见这一边的动静,立刻走了过来,“你怎么大半夜一个人在外面乱跑?”
“对啊,”对面的女人指着那个男人附和道,“他说他发现你的时候,你差点掉进臭水沟里面,好在他拉住了。”
阿影醒来后,脑海里那股被牵引的感觉消失,他就反应过来,现在他看见的是现实。
听见女人的话,还是不由得满脸黑线,果然不能指望那个破洞能把自己传送到正常的地方,要不是有人拉着,他不得淹死在臭水沟里,想想都恶心……
“你家在哪啊?”旁边的女人温和地问道,“要我们现在送你回去,还是等天亮让家长来呢?”
“现在走不好吧,”男人接话道,“万一跟他一样,路上指不定犯困,突然被拉进什么人的梦境里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阿影就被晾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谢谢。”阿影把疑似男人的外套还给了他,他很自然地接过后穿上,然后坐在沙发上和两人闲聊起来。
“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所有人都看了过去,看清来人以后,立刻从沙发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