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裹挟着少量粉色花瓣,氤氲着两人散散落落,淡淡香气,环绕满屋。
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说话,谁也都没有动。
互相对视,好似总也欣赏不够。
眉毛,脸颊,嘴唇......变得涣然,忽远又忽近,想触及又不敢,不触及又不甘。
嘴角似笑非笑,眼波似说非说。
我在一旁越是心焦,两人越是难舍。
恨不得此刻有双手,一把拆开,又或者一把拍上也不是不可以。
若是有嘴也可,将他们唤醒,或是喊北弦一块来凑热闹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照这趋势,他怕不是义女变儿媳了。
终究还是北冥一步一步靠近,他眼神迷离,双手开始游离,上下浮动。
一边凑近,一边嘴里呢喃:“小墨,我,,,”
救命!这种场合谁能拒绝!我若是带入小墨,放着这五官端正的少年,如此深邃的眼眸,量是天王老子来了,恐怕也拦不住我心头莽撞的小鹿。
小墨凝视着他,久久没有回神,一寸一寸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嘴唇微颤,好似要说什么,欲言又止,终究一言未发,话语临到嘴边却未开口。
醉意在耳边荡漾,怂恿着北冥似有似无地挑逗,双手抚上小墨的脸颊,话语没再接下,指腹轻意摩挲。
小墨反复轻咬下唇,下一秒,便被一息暖流覆盖,温柔的气息仿似吹拂着静水,清浅的波纹一圈一圈向周边浮动,漫上喉间,漫上脖颈,漫上耳垂,漫上指尖。
北冥小心后退,温柔得勾着小墨的情愫,他开的局,却在小墨意犹未尽之时,又乍然打断。
鼻尖细碰,热息交融,极尽暧昧,距离恰到好处又勾人心魂。
还是年轻人会玩。
两人喘着粗气,满身的羞赧,渐渐上脸,却依旧不肯转移视线,终是小墨控制不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上前索吻。
这一次,北冥不再悬着钓着心思,一把搂过小墨的腰,迎上她的嘴角,静静舔舐,温柔地拨弄她的衣带,抚上她的长发,抽离她的发簪。
散发的小墨,映衬绵榻的烛火,越发娇俏动人。
两人诉不尽悱恻,缠绵上榻,床帘轻摇,被褥翻动,一夜春宵。
桌腿旁的酒杯,还在骨碌碌地滚动。
就是可怜我这双眼睛,对着哪里不好,非得对着床,这下好了,眼睛被玷污了。
这两人也真是的,感情上来,连窗都忘记去关,得亏这小屋附近无人,满园桃树,老头子又醉得不醒人意,但凡中间跳出来个人,都能吓得他们俩酒意全尽,魂飞魄散。
往前,往后,我都从来没度过如此刺激的一夜,这场面不是我这双眼睛能承受的。
这种情景下,我也只能沉默以对,毕竟无心,并非有意,简直没脸看。
两人修成正果,虽是好事,却也怕是酒后乱事,情难自控,以至于我都不敢在黑早晨鸡打鸣后清醒过来。
不过我毕竟就是个娃娃,一眼睁到天亮不是难事。
只是苦了我的眼睛,大清早就看见少娃不宜的一幕。
两人竟迟迟沉溺春眠,赖在榻上不肯早起。
想来这便是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原因。
亏我昨晚还甚是担心两人因酒误事,如今清醒后倒还是情意绵绵,毫不避讳啊。
一切安然无恙便好。
与小墨相处那么久下来,她若是真喜欢,我也真心祝福。
何况北冥还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没得问题,最关键还是长得一副勾人的脸庞,就更无碍了。
隔着窗帘,帘内场景模模糊糊还是能望得见。
既然都欣赏一夜了,也。。不差这几分钟。
只见两人早已睁着双眼彼此凝视。
小墨缩在北冥怀里,慌乱低下头,不敢直视。
“怎么?害羞了?”北冥温声。
“昨晚可不是这样的。”
小墨闻言更加羞涩,一把扯过被子,闷自己脸上,仿佛恨不得整个蜷缩成一团,将脸遮得严严实实。
北冥一脸春意萌生,见小墨这番羞于见人,倒也不再逗她。
眼神变得坚定,发下承诺:“我会对你负责的,起床就跟爷爷提我们俩的婚事。”
小墨听到这话,总算抬起头,一脸笑意点点头,这小家碧玉的模样,任谁看了一眼都会春心荡漾。
北冥眸光微动,搂她入怀,下巴贴在她的耳边,轻轻抚蹭。
北冥没有撒谎,他说到便做到。
早饭之时,一家三口围坐。
他毫不避讳坦言,将心中想迎娶小墨的打算告知北弦。
北弦一听,眼神追问小墨,毕竟这不是小事,小墨染着红晕,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同意。
这下可把北弦高兴坏了。
“怎么样?老头子,意见如何啊?”北冥冲他挑眉。
“甚好甚好!”
他早有此意,如今这事正与他的打算不谋而合。
不过这小两口倒是狡猾,昨晚的事是一点不提啊。
若不是我在旁看见,估计这事会被隐藏得神不知鬼不觉。
不管,既已定亲,那倒也无妨,反倒是给我上了一课。
原来生而为人,情到深处竟是这般难以割舍。
北弦兴奋劲上来,一拍桌子:“既然如此,那就选个良辰吉日,早日成亲。”
日子选在三天后。
那三天里,大家都为此而忙碌奔波。
小屋的人还是三个,不增不减,不知为何,显得更为热闹了。
成亲的日子,也在众人期盼中,缓缓赶来。
可怜两孩子,成亲这事,父母当是最为重要,可这婚事四位父母全都缺席。
就只北弦一人位于上座。
不过也是搞笑,不知道北弦脑子怎么想的,说他一人坐于上座,难免流于枯燥。
于是乎,将我放置他旁边座椅,也算作一位长辈。
理由是我毕竟是小墨带来唯一亲切的物什。
这话听得冠冕堂皇,毕竟小灰也是啊,还比我能跑能跳的。
但细究还是不无道理的,总不能让一条狗位于长辈上座吧。
有失雅观不说,还甚是奇怪。
这场婚姻,场所不大,就在木屋。
人也不多,北弦是唯一见证人,当然,还有我。
可意义却是非凡的。
这是独属于我们四个人的记忆,且当我是个人吧。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除却两位成婚人,只有北弦在场,这流程自然是由北弦高喊。
“入洞房!”
喊完最后一句,北冥早已压抑不住眼神中的渴望,牵着小墨慢慢走进房间。
一套流程下来,天色早已黯淡。
一对新人,共饮合卺酒。
一对玉烛,火光微动伴明灭。
沧海为榻,夜幕为被,星月为证。
千树万树桃花酿,一夜春风拂梦眠。
我与北弦为祈,愿两人执彼之手,同彼偕老。
我知道,房间里此刻发生的事情与那晚我所见到的是一样的。
无非大红帘帐更显喜庆。
此外略有不同的就是这次窗好在关得挺严实。
还有就是,北弦坚决不同意小墨带我入婚房装饰其间。
理由是万物有灵,这娃娃也是有眼睛的,洞房一事可不兴看。
小墨虽不信,却也执拗不过,也便随他意。
而后北弦同我道歉,自顾自碎碎念,说并非有意拦下我,不让我陪同小墨,毕竟只有他一人知我有灵,洞房花烛夜,小孩勿看时。
我只想告诉他,我早已经历过一遍,他看不起谁呢。
不过,令我惊讶的是他竟知我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