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开展,范茹就在展厅门口打出告示:因作画人下午需参观其他会展内容,无法开展;如需交流,恭请请上午莅临参观。
刘立拒绝,但范茹一直坚持,无奈之下,也只能同意了。
当天下午,刘立又穿上斗篷,戴上口罩和手套,独自出门参观展览。
范茹并不奇怪刘立的着装,因为早上人少时,她随便在会场上转了一圈,发现着装奇异的人是大多数,像她这种还在正常范围内的,实属少数。
刘立溜溜达达地在展区随意走动,看到自己不懂的,或者关注的,就会停步细问,否则的话,就直接路过。
走到展区大路尽头的花园时,刘立打算去其他的区域。
转过身,却发现面前有个和自己一样着装的人,刘立刚想打招呼,对方把手指放在口边轻嘘一声制止。
刘立有些诧异,却见对方越过他直接走进花园中,在草地上坐下,还扭过头来用目光邀请刘立。
刘立连忙上前坐在此人对面,对方抬起手,刘立不解地摇摇头,对方又晃晃手臂,示意刘立握手。
刘立连忙握住,然后就感觉自己对方的手指在自己的左背上轻轻点击。
稍稍感觉一下,刘立就明白,对方居然是用摩尔斯电码和自己说话,内容是:“你好!”
低头看看被袖子遮住的手,根本看不出有手指的动作,相信绝对没人能够窃听到这种方式的对话,除非是直接监测脑电波。
并且对方遮掩得极好,宽大的斗篷遮住体型,口罩遮住口鼻。
就连双手都因为有手套的隔绝,对方的性别如何都不知道,只能通过外形有一定的猜测。
只是在这个科技极为发达的年代,猜测的结果根本就不可靠。
这些人为什么这么谨慎啊,难道有天大的秘密需要保守?
再转念一想,刘立便想清楚史密斯用摩尔斯代码写信的原因。
合着用摩尔斯电码写信的是让我提前知道其规则好对话啊。
刘立愕然,连忙用左手回答道:“你好!”
对方微微摇头。
刘立想了想,对方是用右手说话的,那么自己也应该用右手说话,于是右手回答道:“你好!”
对方点头。
刘立连忙说道:“你是谁?我是……”
对方打断,“我们这个组织的第一个原则,忘记同伴的存在。”
“因此你不透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询问对方的身份。就连获得的知识和信息,你都必须消化掉变成自己的。”
“哦,谢谢!”刘立能够理解身份保密对双方都好,但不理解为何要遗忘同伴,还要把信息变成自己的。
想了想刘立觉着是对方先找上自己的,就问道:“需要我的帮助吗?”
对方说道:“组织的第二个原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也不能给予你帮助。”
我靠,那么变态的原则!刘立心中对所谓的组织立刻好奇起来。
可是组织的人员极为隐秘,而且不能互相帮助,那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很快,刘立脑海中浮起一个答案:信息的交换!
刘立试探道:“有个未知的强大势力……”
对方打断道:“组织的第三个原则,宏观的、模糊的才是最精确的。你应该说orical。”
啊!刘立愣了,这个原则还真是诡异啊,难道说,不能具体说,只能指代?
也就在同时,刘立明白过来,为何自己的斗篷上要有orical的字样,合着这个诡异的组织与那个未知的强大势力有着直接的关联。
因此,刘立酝酿片刻后说道:“先知选中某只幸运的羔羊,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对方想了想,回答道:“是的,先知的意志不容反对,被选中的羔羊只能执行。”
刘立心头一凛,知道自己猜对了:对方大概率知道泰路斯的存在。
此外,刘立还觉着自己把握到对方说话方式的精髓,无非就是神神叨叨的,于是跟着说道:“先知总会舍去自己的羔羊。”
对方思考片刻道,“也许会,也许不会,至少羔羊们都还活着。”
“们”字让刘立大惊。一方面是对方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大概率也是与泰路斯有过联系的人;另一方面,对方还知道被泰路斯控制的人不止一个?
刘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对方禁不住咳嗽一声表示提醒。
刘立缓过神来,连忙放松,愧疚地看向对方,对方点点头。
刘立不知道对方的点头除了表示谅解外,有没有可能传递出是同一类的意思?
想到这里,刘立说道:“蛇。”
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对方明确自己说的是洛可怪蛇。
毕竟,史密斯让他在斗篷上画条蛇是肯定有目的的,刘立能想到的就是之前看过的、那个让他内向一半的洛可可怪蛇猜想。
对方主动现身见自己,除了orical这个单词外,恐怕和猜想也有关系。
果然,对方说道:“被先知选中之人,如果躬身为先知服务,那么必将获得先知的奖励。”
我靠!刘立有些急了。
这句话表面上有两层意思,一是对洛可可怪蛇的回应,确认两人即便不是同类,也是知情者,二是服务好先知就不会死。
但刘立更希望对方的立场和自己一致,可现在看来,对方是敌人的可能性更大。
无奈之下,刘立只能说道:“那么没被选中的羔羊和主动逃离的羔羊,终将会被先知抛弃。”
对方沉默片刻道:“羔羊是被先知放牧的,命运也就由先知决定。”
你什么意思啊!难道说老子的命运就只能任由泰路斯玩弄么?
刘立怒了!
他浑身颤抖起来,如果不是想获得更多的信息,都打算放开对方的双手,起身踢两脚后离开!
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刘立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反思为何对方一句话会让自己如此反应激烈。
半晌后,才想清楚,可能是父亲让他读过太多的龙国历史的原因。
从那些历史中,刘立看到很多的不屈、抗争和崛起,深深认同人定胜天的说法,并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奉为圭皋。
人,必须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即便最后的结局很差也是如此;否则的话,人和咸鱼有何差别?
想到这里,刘立斟酌着说道:“选中的羔羊也是有家庭的。”
对方的答复很快:“现在的羔羊还有家庭么?”
刘立顿时被搞得无话可说,确实,现在的家庭极少极少,单身,已经是主要的社会生活方式。
道不同不相为谋。
刘立打算离开,说道:“谢谢你的信息。先知也许明白,无论是选中还是没被选中的羔羊,其实和他都是相同的,都是生存在同一个宇宙中的生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