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早晨的鸡飞狗跳,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太好,整个队伍中的气氛都很压抑。
赶往下一个城镇的路上,除了一直在哭的罗姨娘。
很少有人说话。
只有白崖哗啦哗啦的拖着镣铐,一脸兴奋的围着舒兰熏身边打转。
“兰熏姑娘!你祖传的药膏真好用!你瞧瞧我这胳膊,整整一晚上我都没有被蚊子咬。”
说着白崖就撸起袖子给舒兰熏看。
舒兰熏嘴里的瓜子仁还没有咽下去,含糊的应付着。
“唔,是吧。”
白崖又使劲嗅了嗅自己手腕上残留的味道,有些可惜的说道。
“不过我才疏学浅,只能大概闻出来里面有薄荷,其余的都闻不出来了。”
知道白崖鼻子灵敏,舒兰熏赶紧把瓜子仁咽下去,都不敢张嘴说话,只能点头敷衍。
白崖沉浸在医药知识中,根本没有发现舒兰熏的异样。
“不过没听说过你家有学医的家传呀。”
舒兰熏好不容易把瓜子仁咽下去,才敢说话。
“和我外祖父学的。”
舒兰熏回答的漫不经心,想着外祖父早就坐古了,就随便推一推。
谁料白崖拖着镣铐哗啦哗啦一顿,疑惑的问。
“不对啊,你外祖父不是杀猪的吗?”
“我外祖父杀猪的?”
舒兰熏差点闪了脚,她都不知道的事情,白崖怎么这么清楚。
连忙抬头去看白崖的表情,发现他一脸认真,就知道他们肯定调查过自己了。
舒兰熏却并不意外,要是她有能力的话,也会把身边的所有人都调查一遍。
舒兰熏赶紧往回圆。
“啊,对,就因为我外祖父杀猪,这猪嘛,身上蚊虫肯定多,我外祖父被蚊子叮的太多了,所以就自学了驱蚊膏的制作。”
白崖丝毫没有怀疑,继续问道。
“哦,这样啊,那你外祖父他老人家还有没有……”
白崖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沈逸兴拽走。
“白崖,这是兰熏换到的粮食,你去把这个给沈海送去。”
说着沈逸兴将昨天疾风带来的干粮拿出来些,快速塞给白崖。
“好嘞。”
白崖把干粮揣到怀里问都没问,抬腿就走。
看到白崖被支走,舒兰熏长舒一口气,这瞎话要是编下去,就不一定能出什么版本了。
沈逸兴挤到舒兰熏的旁边,有些心虚的看着舒兰熏,怕她知道自己调查过她会生气。
没想到舒兰熏根本没有往心里去,神色如常的和沈逸兴对视。
昨天把话说开,今天两人的相处就莫名的自然了许多。
“世子……”
舒兰熏刚开口。
沈逸兴就摇头。
“别叫我世子了,侯府都没有了,还哪里有世子。”
舒兰熏昨天一冲动叫了他的名字,今天没有冲动,叫了五年的世子,突然改口还有些不习惯。
想了想试探性的叫道。
“那沈逸兴?”
“嗯。”
沈逸兴低头看她,阳光打在舒兰熏长长的睫毛上,投出一片阴影。
小麦色的肤色,看起来又均匀又健康,还是那么漂亮。
舒兰熏感觉到他在打量自己,突然放慢脚步拉开距离,
心里警铃大作,今天是被吵醒的,还没来得及卸妆又上妆,这一夜过去,不会是卡粉被发现了吧。
看到舒兰熏故意拉开距离,沈逸兴害怕她生气,紧张的问道。
“怎么了?”
舒兰熏摇头,立马转移他的注意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对了,我要和你说一声,昨天给你的粮食够多了,以后我就不再去找食物了。”
“当然,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本来这些天都是我们占了你的便宜,就连这些食物都是你想办法换的,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舒兰熏抿了抿嘴唇,想到昨天的谈话内容,试探性的开口道。
“感谢倒是不用,不过等你拿到玉佩,可以让我进去挑两样东西吗?就两样就行。”
被老侯爷藏起来的宝藏,谁能不心动呢。
看着舒兰熏依然这么贪财的模样,沈逸兴觉得很好玩,打趣道。
“当然可以,你这个贪财的特点倒是一点都没变。”
听到沈逸兴答应,舒兰熏开心的眯起眼睛,用点食物就能换两样宝物,真是太划算了。
她不过脑子的,得意的点头。
“当然啦,我不止贪财还好色呢。”
沈逸兴心思微动,微微勾起嘴角问道。
“真的?”
舒兰熏没有发觉不对,思维还沉浸在宝物中,胡乱的点头。
“真的啊,有谁会不喜欢呢。”
“嗯,知道了。”
沈逸兴默默的抬手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红的耳垂。
“嗯?”舒兰熏才反应过来,不解的看着沈逸兴“什么?知道什么了?”
沈逸兴淡定的将手放下。
“没什么。”
官兵心情不好,队伍行进的速度比平时都快。
苦了侯府的这些人了,尤其受伤的沈江。
由于队伍中没有抬人的工具。
所以只能用一根棍子,像是抬死猪一样把他绑在棍子上,
由之前和他差点打起来的二公子,和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三公子,抬着他赶往前方县城。
二公子沈河本来看大公子沈江就不顺眼,这下可好了。
这一路上哪里有坑就往哪里走,路上的石头都必须踩一下。
以至于整条官道上,都回响这沈江杀猪般的哀嚎。
罗姨娘听着自己儿子叫声,心疼极了,跟在后面不停的咒骂。
二公子也不顶嘴,只要听到罗姨娘骂自己,他就颠一下肩膀。
大公子就叫的更惨。
最终罗姨娘再也不敢骂了。
把嘴唇咬破,都没敢再发出一个字。
好不容易到了县城,官兵直接将所有人关进的官驿,
然后才去分头找大夫,和去衙门,把昨天抓到的那几个庄稼汉送给地方官。
当地县令听说是京城押送流放犯人的官兵来,非常热情的招待了他们。
毕竟是京城的人,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能结交就结交。
官兵刚走,县令转身就变了脸色。
衙门口往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除了拿着首饰打点过的李二蛋的哥哥,其他人全部都在狱中受了不少苦。
在官驿中的柴房中。
拿着药箱的大夫看着沈江的下体半晌,捋着胡子不住的点头。
沈江和罗姨娘看到大夫的态度,瞬间迸发出希望。
“大夫!大夫!我儿他是不是……”还有救三个字还没说出口。
就听大夫边点头边接话道。
“不错,你儿子他净身,净的很干净嘛,看看这刀口,这手法,今天把血止住,明天就可以赶往京城入宫当公公了。”
听到大夫的话,沈江脸上血色尽失,刚刚还挣扎抬起的头,梆的一声,重重的砸在地上。
心里唯一的一点希望也全都没了。
舒兰熏在外圈听着大夫的话,差点乐出声来。
这是哪里请的大夫,简直是请个活宝,说话真是够气人的。
大夫给沈江上了些止血的药后,就提着药箱离开。
罗姨娘呆愣愣的坐在地上,这个儿子是她这辈子唯一的骄傲,虽然不是嫡子,但却是侯府长子。
母凭子贵多年,她靠着儿子风光无限,就算是骆玉泽这个夫人,她都不放在眼里。
没想到如今不仅侯府倒了,就连儿子也完了。
听到沈江治不好的消息,最害怕的人是如意,她拼命的往后躲,生怕被人发现。
不过罗姨娘怎么会放过她,没过一会,她就被罗姨娘揪出来,一阵拳打脚踢。
“你这个浪货,小贱人,是你害了我儿子!”
眼看沈江躺在地上不能起来,如意被打出了火气。
挨了两巴掌后,伸手扯住罗姨娘的头发,还手厮打。
“你这个老婊子,还好意思说我是浪货,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靠着模仿自己的姑姐,才赢得侯爷多年的偏爱,你才是浪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