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老远就听到动静后,关栀不放心过来查看,谁知才跑到一半儿,就瞧见了这刺眼的一幕。
林知予狼狈地跌倒在地,一个面相凶狠的老太太正朝他下死手。
关栀的心都漏跳了一瞬,大喊一声,“知予,往右躲!”
摔懵了的林知予猛地听见她的声音,下意识往右滚了几圈。
“啪”的一声,一声清脆的响声落在刚才的位置,若他没躲开,脑袋怕是得受伤。
此刻,关栀已经赶了过来,先前还觉得孤军奋战的林知予也不知哪儿来了一股力量,摸过手边的一块石头,猛地起身,趁着老家伙的注意力在关栀身上,狠狠砸向她。
随即像个发怒的小豹子一样扑了过去,和痛呼的关老太扭打在一起。
等关栀跑近时,林知予已经以一敌二,将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知予,可以了。”
眼见着林知予打红了眼,极有可能出现人命,关栀急忙出声制止。
林知予喘着气,扔下了手中的石头。
关栀急忙俯身去查看他额头的伤,此时伤口流的血已经遮住了他的视线,也让他带了几分野性的狠。
好在只是擦破了额头,未伤到内里的骨头,“没事儿了,别怕,还好没伤到骨头。”
林知予浑身紧绷的劲儿在关栀柔声的安慰中,倏地一松,跌进了她的怀里。
有气无力地说了句:“你来了……”
“嗯,我来了,别怕。”关栀拍拍他的后背,安抚他激烈的情绪。
林知予闻言,闭上了眼睛,窝进关栀怀里,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我先带你回去治伤。”关栀抱起他,就准备往家走,却被他伸手拽了拽衣袖,“鱼,还有我们的鱼,也要带上。”
关栀无奈,随即点点头,“好。”
说着一边抱着他,一边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鱼捡起来,放到他怀里,“护好了,可别让它们跳出去。”
“嗯。”林知予点点头,此刻的他罕见地听话,依赖地靠在关栀怀里,乖乖将鱼抱好,还不忘小声提要求,“回去喝鱼汤。”
“好。”关栀没有理会一旁叫唤哭泣的奶孙两人,抱着林知予就准备走。
“关三儿,你个不孝子孙!
没良心的贱东西,你奶奶我受伤了管都不管,倒是紧张那个小杂碎,你这天打五雷轰的白眼狼……”
关老太被揍的惨,浑身上下疼,一直“哎呦哎呦”地叫唤了不停,眼瞅着关栀不仅不理会她,还拿走了鱼,顿时扑过去抱住关栀的腿就怒骂起来。
关栀毫无留情地踢开她,森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杀意毫不掩饰:“你再说一句试试?”
那狠劲儿,丝毫不输刚才发疯的林知予,看得关老太瑟缩一下,瞬间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的鸭子,吭不出一声来。
生怕关栀狠起来拔了她的舌头。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走远,才愤愤地怒骂道:“呸!黑了心的白眼狼!”
“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一边咒骂着,一边抱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宝贝孙子,心疼地看着他流血的手,尖利的声音将林知予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关栀抱着林知予回到家,仔细检查了一番他的伤。
发现林知予的手臂擦伤了好几处,后背也被石块砸的红肿一片,内里的骨头不知受没受伤,只轻轻一按,林知予就疼得直哼哼,哭兮兮地不让检查。
最严重的还数额头,破了条半指长的口子,这会儿还在不断冒着血。
有些干涸的血迹更是粘在脸上,殷红斑驳,看着有些吓人。
关栀出去打了盆清水,又从空间里拿出碘液、纱布等物品,随后进了屋,见林知予伸手欲摸额头的伤口,赶忙上前制止:“手别乱碰。”
说着,就坐在了他身边,用棉签沾着碘液给伤口周围消毒。
林知予疼得“嘶”了几声,脑袋就想往后躲,却被关栀按在他后脑勺上的手阻止,“别乱动,处理伤口呢。”
“疼。”林知予红着眼尾哭兮兮道。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明明以往的伤比这疼了数倍不止,那时的他都能咬牙忍着一声不吭,怎么此刻就疼得红了眼眶,忍不住想落泪。
“那我轻点。”关栀微顿,随即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一边轻声安抚他的情绪,一边消毒上药。
林知予感受到她轻柔的动作,眸子颤了颤,莫名感觉伤口似乎没那么疼了。
心底的委屈也在她清润的安慰声中一点点消散。
方才在河边时,他被关淮奶孙俩欺负,心底是既愤恨又委屈。
明明他没有错,却要被人那般欺负,也没一个人肯护着他,为他说一句公道话。
而关淮那样的坏蛋却被人稀罕至极,对比之下,他的心愈发酸涩苦楚。
脑中不知怎地,就划过关栀的身影,也不知道她知晓自己被欺负后,会不会赶来护着他?
出神的那一刻,他的心底莫名期盼,却是被一扁担打在腿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一边躲着打,一边自嘲地冷笑。
怎么可能呢?
不说当时关栀离得远,就是她知晓了,也不会为了自己而跟大房的人对上。
他被那老太婆打得浑身痛,脑袋发懵地倒在地上,自我厌弃地放弃了挣扎。
谁知,她竟真的赶来了。
还护着他……
林知予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坚定不移地护着,说不清那一刻自己的心情究竟是复杂酸涩,还是委屈难过,只知道有一股暖流划过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让他忽然充满了力量。
也就是那一刻,原本坚定不移的杀心竟也出现了溃散。
“还有哪里伤着了?”
关栀的声音拉回林知予的思绪,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被包的严实的胳膊,顿时呆了呆,倏而瞪大杏眸道:“肿、肿了。”
包得像两个大猪蹄子似的。
“受伤了就要包好。”关栀指指他的脑袋瓜,“喏,这儿也包了,防止感染。”
林知予这才发现脑袋也被包了,同样缠着纱布,衬得他像个重伤在疾的将死之人似的。
“太厚了……”林知予小声抗议。
“待会儿有用,等之后我就将外面一层取了,好不好?”
林知予听话地点点头,随即默默伸出腿,将脚丫子递了过来,轻声道:“还有脚踝。”
关栀弯腰,仔细查看一番后才发现他的脚踝已经出现了肿胀的情况,应该是伤到了骨头,膝盖也被擦伤了,心底顿时对关老太充满了杀意。
她当弟弟一般纵着的人,竟被人这般糟践!
关栀沉着脸开始上药,刚给林知予包扎好伤口,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紧接着破旧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巨大的力道让门框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随即不堪重负地倒在地上,砸起一片尘土。
“小兔崽子,还不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