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
关栀准备去趟村长家,顺带跟他打探打探林璟西的踪迹。
她来这里已经几天了,又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但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关于林璟西的痕迹,所以只能拜托村长帮忙留意。
考虑到原身先前的名声,她出门前还特意从空间里翻出一盘鹌鹑蛋,挑了七八个用一块破旧的灰布包好,当做赔礼,这才往村头走去。
进门就见村长抱着孙子小宝逗乐,身边的桌上摆放着一盘粗粮做成的饼,配着几碗青菜粥,一家子人正围在一起吃饭。
看到关栀的到来,几人明显愣了愣,身为村长的何叔最先反应过来,客套道:“是关栀来了啊,正巧一起吃点吧。”
话落,桌旁其他几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几分。
关栀也知晓她现在的身份不讨喜,自是摇了摇头,“不了,何叔,我找你有点事。”
“是过户那事?”何村长记起来早上关栀的话,疑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
“房和地的事先不急,我找您是有另外的事。”关栀解释了几句,将手头的布包递了过去,“这是我从山上得来的几颗蛋,拿来给小宝当个零嘴吃。”
“这怎么能行,小宝不爱吃这些的,再说你家……唉,日子也不好过,还是拿回去和小林吃吧。”何叔连忙摆了摆手,将东西推了回来。
关家原就是村里出了名的赖皮户,占尽了别人的便宜都舍不得抠出一个籽,如今也不晓得关栀找他所为何事,因此这东西他可不敢乱收。
但小宝可不管自家爷爷心里有何想法,听到有蛋吃的那一刻,便已经伸出了小胳膊,试图将东西抱在自己怀里,嘴里一劲儿地嚷着:“蛋蛋、蛋蛋,小宝要吃蛋蛋。”
何村长:“……”
老脸莫名有点发热,一时被自家孙子整得有些许尴尬。
关栀微笑,“何叔,小宝爱吃就留下吧,只是山上得来的几个鸟蛋而已,值不了几个钱。”
“而且,我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改过自新,以前的那些混事断然是不会再做的,这几年也多谢何叔能包容我们家……”
关栀声音清润悦耳,一举一动褪去了从父亲身上学来的混劲儿,变得进退得体,落落大方,就连一旁的何婶也没忍住新奇地望向她。
打眼儿瞧着,眼前的人虽依旧穿着那件洗的发白的破旧外衫,但气质却意外的干净清冷,一双眉眼清澈深邃,一改往日脏兮兮的邋遢形象。
瘦削的身姿挺拔如松,整个人淡然出尘,称得上是幡然大变,跟镇上那些官贵人家的嫡女似的,瞧着就招人稀罕。
何婶原本满心的嫌恶话语,硬生生在舌尖打了个转儿,又咽回了肚子。
娘嘞。
这关栀死了爹后,变化也忒大了些。
先前她一贯瞧不上对方粗野地痞的模样,像个低俗的疯子似的,待人接物牙尖嘴利、贪图小便宜。
平日里更是上树下沟,野得没边,被关家夫妻养得那是一点儿都没有女孩子该有的温柔贤惠,端庄自持。
如今瞧着倒是顺眼了几分。
何小宝这么一闹,何村长倒也没好意思再拒绝,只得问道:“小栀,你说的那事儿是……”
“我想向何叔打听个人。”关栀看着对方一脸生怕自己胡搅蛮缠的紧张模样,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何叔可知泾河村有没有名叫林璟西的人,或者来村里逃难的人中里,您可听过这个名字?”
知晓关栀是来打听人的,何村长顿时松了口气。
便拿了簿子出来仔细翻找,又讲了周边几个村的大概情况,最后只找到了一个林夕。
对方还是个耄耋老人,老实憨厚、守着家一辈子从未外出,明显不是关栀要找的反派。
略感失望地叹叹气,关栀倒也没强求,正准备拜托何村长之后留意一下时,对方忽地一拍脑袋,略带几分激动道:“瞧我这记性,两个月前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来过,当时想要租村尾那家院子,但身上的盘缠不多,因此最后我们没谈拢,他便走了。”
“那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关栀一喜,没想到还真找着线索了。
“走之前跟我打听过附近的村子,应该就在北边,尤其是沿岸的一些村子。”
“好的,谢谢何叔。”关栀道谢,“若是之后您知晓了此人的踪迹,劳烦告知一声,到时必有重谢。”
“行,我留意一下。”何叔点点头,应了下来。
倒也不是惦记关栀说的报酬,只以为那人是关栀相好的,便想着有缘了给牵个线。
事了后,关栀便离开了,全程大方懂礼、进退得体,倒是让村长家的几人有些诧异。
看了眼关栀留下来的鹌鹑蛋,心底对她的怨气和嫌恶倒是少了不少。
别说,这鬼门关走了一遭,还真变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