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烟稀少的小道上,一支商队正在快马加鞭的赶路。
商队由四辆马车组成,前面三辆车上装满了密封的大木箱,里面是用于交易的货物。
最后一辆马车里面是这支队伍的东家,此时正在呼呼大睡。
昨夜他命令车队马不停蹄的赶路,一夜都没睡好,现在实在是困得不行,所以才在车上眯了一会儿。
在他旁边还有一名美艳的年轻女子,这是他新纳的侍妾。
经商途中舟车劳顿,寂寞空虚,对他来说,将心爱的美妾带上,刚好可以解解旅途闲闷。
没过多久,东家就被颠簸的马车震醒了,他睡眼惺忪地问道:“如今到了哪里了?”
“回老爷的话,听车夫说如今到了江陵地界了。”
他掀开马车的帘子四处望了望,呼啸而过的冷风将他吹的一个激灵,顿时没有了睡意。
这做生意,尤其是南北两地之间的货物往来,最讲究的就是快,许多货物都是一天一个价,晚去一天说不定都要少赚百两银子。
为了早些将货运到,他命令车夫日夜兼程,能抄近道就抄近道,但是眼看着此处的小道有些过于僻静,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他对车夫说道:“告诉前头领队的,叫他赶路快些。此处人迹罕至,咱们走的又不是官道,怕在此处耽误的时间长了被强盗盯上。”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这句话一样,马车继续前行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东家在车上问。
“前面有石块把路堵上了。”
“叫几个人抓紧把石块搬开,别耽误了赶路。”
见没人回答,他准备下车查看情况,他还未来的及起身,马车的帘子就被猛的掀开了。
掀开帘子的是个拿砍刀的壮硕大汉,留着络腮胡,额头上有一道约莫三寸长的丑陋疤痕,面相十分凶恶,此刻正猥琐地看着他的美妾。
“老子只要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就留你一条命!哟,这里还有个小娘子啊,哈哈哈哈,模样真不错,走了大运了!”
车内二人大为惊恐。
“壮士手下留情,小人的货物都在前面的马车上了,里面是上好的绸缎,壮士想要拿去就是,千万不要杀小人呐!”
东家经商多年,深知命比财重要,此刻纵使再舍不得那些货物,也只能这样说了。
强盗拿刀指着他,恶狠狠地说:“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留下来,这个小娘子,老子看上了,留下来。”
东家连忙将手上的玉扳指,身上的银票,头上的翡翠冠都拿了下来,恭敬地交到了强盗的手上。
“老爷……妾身……”美妾缩在马车的角落处瑟瑟发抖。
东家含泪看着自己的美妾,依依不舍道:“能被壮士看上是你的福分。”说罢他就跳下了马车。
车外,商队的人早已都被捆成了粽子丢在地上,旁边还有十来个拿刀的强盗正在对他们拳打脚踢,众人不堪疼痛,纷纷哀嚎求饶。
拿刀的强盗将车中美妾绑好,扛到了肩上,对那些同伙说:“把车砸毁了,马牵回寨子里,这几个人塞住嘴扔到草丛里。”
“是!”
待那群强盗的身影渐渐消失,道旁隐藏的官兵才纷纷现身将草丛中的人解救出来。
他们方才就在此处藏着,若是那伙强盗不止抢劫,还要杀人,他们就马上就会将其制服。
而这边,扛走美妾的强盗一边走一边问肩上的美人:“小娘子,你莫要害怕,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奴家叫阿萝。”美妾哭得梨花带雨。
“阿萝,阿萝,真是个好名字,回去了让哥哥好好疼疼你,哈哈哈哈哈……”
————
祁府
阿青将最后一根银针从吴澄的眉心拔了出来,对一旁观看的谢婵说道:“他的毒已经彻底解了,不多时就会醒来。”
接着她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今夜奴婢随公子抓捕强盗,姑娘在府中一定小心。”
谢婵担心地问道:“你们会不会有事……”
“姑娘放心,公子都已安排好了。薜荔姑娘身手不凡,且带了奴婢淬了毒的银针,只要她一得手,后面必然不会出什么大的差错。”
谢婵知道这次与以往抓捕那些三三两两的散盗不同,也明白其中的危险性,于是她担心地说道:“阿青姐姐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
阿青又交代了谢婵一些事,然后就带着府上的壮仆去公府与祁楚汇合了。
谢婵在阿青走后就去祁楚的书箱中寻了本书看。
她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在府上看看书。
然而只顾着看书,她却没有发现,床上躺着的吴澄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
……
日薄西山。
薜荔被强盗带上山寨以后就被藏到了一间房中,期间听到的一些强盗之间的对话让她知道了扛走她的是山寨的老二。
老二将她的手脚捆住,嘴也堵上以后就出去了,并叮嘱她不要乱跑。
眼看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晚,薜荔始终记得祁楚的吩咐,即使自己能挣脱束缚也不敢贸然行动。
待天色完全暗下来以后,房间的门才被人打开了。
进来的不是老二,而是一名而立之年的男人。
男人身材短小精悍,面相奸诈,带着满身的酒气走近了被捆绑后丢在床上的薜荔。
他走路已经不稳了,但是意识还没有迷糊,看见薜荔后先是惊讶,而后满脸兴奋,他对薜荔说道:“这个王八犊子老二,抢来了这么一个美人也不说,八成是要自己独占,美人啊美人,先让老子爽爽,嘿嘿嘿嘿……”
随着男人的靠近,薜荔闻见一股刺鼻的酒气和汉臭味儿,她皱着眉挣扎,嘴里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男人一把拔出薜荔嘴里塞着的棉布,哈哈笑道:“来啊美人,叫大点声,老子就喜欢听!”
男人骑在薜荔的身上,然后就开始扒薜荔的衣裳。
薜荔尖叫着挣扎,被男人猛地抽了薜荔一巴掌,白皙的脸上很快便出现了一个红肿的巴掌印,这使得男人更加兴奋了。
“快叫,哈哈哈哈!快叫啊!”
薜荔借着反抗,悄悄挣开了绳子,然后悄悄拿出银针,准备趁男人不备就扎进他的身体,然而这时,门突然被撞开了。
“王桶,你他妈在干什么!给老子放开她!”
山寨老二也是醉醺醺的模样,看见自己抢来的女人正在被王桶欺侮,顿时怒火四起。
他早就看不惯王桶了,自己与他一同落草建立山寨,当初说的是自己虽然面上是老二,王桶是老大,但实际上二人地位一样,抢来的东西也是平分。
没想到时间久了这王桶就仿佛忘了当初的话,回回指使自己带人下山抢劫,而他却在山上坐享其成,就连抢回来的东西也要他先拿,他不愿意要了才轮得到自己。
眼下好不容易抢到一个貌美的小娘子,本想自己先快活一番再给他爽,结果他又要抢在自己前面,这怎么能忍!
接着酒劲上头,老二抡起屋中的一条长凳猛地朝王桶的头上砸去。
王桶正在扒薜荔的衣服,被这一下砸懵了,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了满脸,他回头掏出一把短刀,朝着老二猛地捅去。
老二也没想到他身上一直带着刀,躲闪不及就被捅到了肚子,他仗着身材高大,强行从王桶手中夺过短刀,疯一般地捅刺了王桶十几刀。
王桶的血喷溅得房中到处都是,很快就没了气息。
老二看着倒在地上的王桶,又用刀朝他脸上猛捅,将他的脸捅得不成样子,眼珠子都被他捅了出来……
捅了不知道多少刀以后,老二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看向床上的薜荔,恶狠狠道:“看什么!啊?你要是不从我,老子也捅了你!”
说罢他也不顾身上还在流血的刀口,饿虎扑食一般就将薜荔扑倒了床上。
下一刻,他就倒在了薜荔的身上。
薜荔又将扎在他身上的银针用力扎深了几分。
按照原来的计划,强盗将她掳上山后必然会将她献给山寨的老大,然后她趁老大对她行不轨之事时疏于防备,用毒针杀了他。
可是没想到,将她掳走的不是普通强盗,而是山寨的老二,且有私占她之意。更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强盗之间本来就有嫌隙。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这就让薜荔的任务轻松多了。
薜荔杀了老二后,果断地拿起桌上油灯,点燃了屋中的被褥,趁火势尚未烧起来跑了出去。
先前,老二将她掳来时料定她跑不出去,且为了掩人耳目不被老大发现,就没有让人看着她,这也恰恰方便了她逃跑。
借着月色,薜荔将无人看守的房子一一点着。
山寨中的强盗们今日都在聚众饮酒,发现起火时火势已经烧起来了,于是赶紧手忙脚乱地将火扑灭,然后就看见了被烧了半焦的老大和老二。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见别处的房子也起了火,于是又开始扑火。
山下。
祁楚看见山上火光,知道薜荔应当是已经得手,于是命令府兵火速上山。
强盗们忙于救火,所以根本没有发现祁楚带领的府兵已经上山。
待他们扑灭所有着火的房子以后,祁楚已经到了山寨口。
这些强盗本就是乌合之众,如今又死了领头人,很轻易就被全部府兵拿下。
纷乱结束后,薜荔才满身血渍地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她走到了祁楚面前,说道:“如今可以放过他了吧。”
祁楚也没想到薜荔还活着,他本以为,此种情况下,薜荔若未得手,至多不过被杀了,得手后大概也会被其他强盗抓起来处死。
而他的目的,就只是想利用薜荔杀死山寨的寨主,至于杀了寨主以后薜荔的死活,他不会管。
“当然,只不过……”祁楚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得死。”
薜荔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疯狂。
“狗贼,果然不出我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