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儿一天天长大，洛笙却没有苏醒的迹象。顾渊日日用心头血滋养洛笙，虽然还没有等到她醒来，但是总归是有一些希望。
“爹爹。”
那日，顾渊早早坐在长廊里等待着顾呈瑞回来。
这是顾呈瑞第一次离开后山跟着风儿去学堂上课。这孩子性格软，不知道去学堂第一天会不会想家？
所以，顾渊一早就等在外面，手中拿着两颗糖。
果不其然，顾呈瑞抽泣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爹爹。”顾呈瑞手里拿着糖画，红着小眼眶朝着顾渊走来，委屈巴巴的样子。
“瑞儿回来了？来爹爹抱好不好？”顾渊弯下腰等着瑞儿走过来。
“爹爹。”顾呈瑞噘着小嘴，扑在爹爹的腿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今天是不是不开心了？让爹爹抱着。”顾渊笑着抱起顾呈瑞放在自己的腿上。
“爹爹，瑞儿想你。”顾呈瑞委屈地趴在顾渊宽敞的怀里。
他看起来肉嘟嘟的，像一个小肉团子。
“怎么了，瑞儿。在学堂过的不开心？”顾渊轻揉着肉团子的脑袋。
“瑞儿看不见爹爹，瑞儿想。”顾呈瑞在顾渊怀里蹭了蹭，把顾渊的心都融化了。
顾呈瑞很像顾渊第一次认识的洛笙，粘人，纯善，他想瑞儿一定长的很像笙儿。
“瑞儿乖，爹爹不是日日陪着瑞儿嘛？”他搂着小肉团子，心中得到慰藉。
“爹爹，瑞儿也想让爹爹送我去学堂……”小肉团委屈巴巴地说道。
他看见其他学子的爹爹娘亲都送孩儿去学堂，可是他也想爹爹，也想让爹爹去送自己。
爹爹这么温柔还法力高强，其他人都会震惊的。
顾渊微微一愣，随后继续笑着：“瑞儿乖，爹爹会给你丢人的……”
他笑着说这件事，可顾呈瑞不这样认为。
“爹爹不许说，爹爹是最温柔最好的爹爹。”顾呈瑞理直气壮地握着爹爹的手。
按理说，小肉团子已到学龄，早该脱离父母怀抱。可顾呈瑞不是，顾渊十分宠爱顾呈瑞这个孩子，恨不得天天放在腿上抱着。
“谢谢瑞儿，那爹爹也不能去送瑞儿上学堂，瑞儿忘记了？爹爹要照顾娘亲的。”顾渊笑着摸着顾呈瑞的小手。
“好吧……”小肉团子掩不住失落。
“瑞儿不要失落，吃糖好不好？爹爹日日给瑞儿留着糖。”顾渊笑着展开手，两颗糖出现在手心。
“谢谢爹爹。”顾呈瑞拿着两个糖，笑得开心。
“天尊，天君来了。”台闵在一旁提醒，顾渊勾起的嘴角微微抿起。
台闵说的天君便是衍行。战后，仁恒女君自请退位，衍行世子继位，封为“辰华天君”。
“瑞儿乖，和风儿姑姑去吃些点心，爹爹有些事要忙。”
风儿将顾呈瑞抱进怀里，顾渊冷着脸微微侧头：“去正堂吧。”
话落，台闵推着顾渊往正堂走。
“天尊。”衍行见顾渊来了，急忙起身。
虽然知道顾渊伤了眼睛，可当他看清顾渊时，还是愣了愣。
“你来做什么？”顾渊冷冷地问道。
“本君想来看看洛儿。”衍行拿出天君的权利与地位压顾渊。
顾渊却冷冷一笑：“笙儿怎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衍行抿抿唇，抖了抖袖子。
今日的他早与之前不同，绫罗绸缎在身，高贵无比。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顾渊，攥紧拳头：“洛儿是本君的妹妹。”
顾渊握紧轮椅扶手，面部有些颤抖：“妹妹？你们怎么对她的，嗯？”
顾渊十分气愤，即使他的眼睛看不见，腿也走不了路了，可他的气势依旧不是别人可比拟。
“我……”衍行自知理亏，别过头去。
“天君若是没什么事，便回去吧。本尊和笙儿都不欢迎你来。”顾渊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
“你这样只会害了笙儿，你觉得就只有我母亲的错吗？你自己就没错？”衍行愤愤不平地说道。
顾渊手指微颤，抿嘴说道：“无需你多管！”
衍行看着这个固执己见的蠢货，冷哼一声，将灵丹放在桌子上：“但愿您真的能救回洛笙，别再将她陷入危险之地就好。”
说完，他甩甩袖子扬长而去。
顾渊落寞地低着头，慢慢勾起嘴角：“台闵，快午时了吧，笙儿该喝药了。”
“天尊，这天君怎么……”台闵担心地蹲下看着顾渊。
“不管他，推我去陪笙儿吧。”顾渊苦涩地笑笑，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好。”台闵干涩地说出一个好字，便推着他离开。
……
顾渊知道是自己害了笙儿，为了救她，他日日都会取新鲜的心头血为她入药。
“够，够吗？”顾渊面色苍白，嘴唇发抖，额角是细密的汗珠。
他的眼睛看不见，不知道自己的心头血够不够，够不够笙儿用。如果不够，他再多喝一些活血的汤药。
“够了，天尊。”台闵扶着他为他把衣服穿好。
“那就好，你，你喂吧。”顾渊苍白一笑，靠在轮椅上休息。
他握着洛笙的手，时而说话时而发呆，还是老样子。
“笙儿，今日衍行来了，我把他赶走了，你会生气吗？”
“笙儿，等你醒来我们成婚好不好？阿渊带着笙儿去人间住，咱们幸福地生活。”
“笙儿，阿渊有点累，在你身边睡一会好不好！”
他趴在洛笙身边，疲倦地睡着了。
“笙儿来了。”顾渊坐在轮椅上，惊喜地看着不远处走来的洛笙。
洛笙看见他却一点都不兴奋，像是完成某种任务一般不情不愿地向这边走。
“冷不冷？阿渊的手捂好了。”顾渊朝她伸出手却被她无情躲开。
“不冷。”她没有看他。
顾渊苦涩地笑笑：“快进屋吧，笙儿吃饭了吗？”他又关心地问。
“还没。”洛笙垂眸说道。
顾渊却笑了，他拉住洛笙的手，笑着说：“笙儿，阿渊让他们做了很多你爱吃的，今晚你多吃一点啊。”
他笑得很开心，又有了和笙儿在一起的机会。
“嗯。”洛笙甩开他的手，向屋子里走去，没有等顾渊。
“笙儿，是不喜欢吗？”顾渊看着洛笙面对一桌子菜却不夹时有些心慌。
“口味变了，不喜欢吃这些。”洛笙无趣地放下筷子，冷着脸。
“那笙儿喜欢吃什么？阿渊让他们去做。”顾渊急着补救。
“不必了，我不饿。”
“台闵再做一些菜来，把这些都端下去。”顾渊回头和台闵说。
“笙儿，今晚住在这里吧，阿渊让他们都收拾好了，还有压胜钱，笙儿你拿着。”顾渊拿出压胜钱递给洛笙。
洛笙冷笑一声：“顾渊，你还是那么喜欢管着我。”
顾渊一惊，急忙解释：“没有笙儿，阿渊没想管着你，只是担心你回去不安全。”
他笑得苦涩。
洛笙垂眸不再说话。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这次顾渊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现实生活中他根本看不见，他也知道笙儿和他也不会闹矛盾的。
他逐渐清醒，撑着床边坐起来，腰有些僵硬，他歪歪地斜着身子。
门外有人叩门。
“天尊。”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