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顾渊几乎一夜无眠,看着怀里熟睡的小不点,只觉得心中满当当的。
指骨分明的手轻柔地抚摸过她的发丝,眼角,鼻尖,嘴唇,最后亲吻在她的右脸上,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吻。
早晨,顾渊没有去上朝,他告诉洛笙皇后并非善人,不要自己一个人进宫。
第一天,皇后为彰显自己的气度并没有差人去齐王府请人。可一连过了三天,洛笙都已回门依旧没有去宫里给皇后请安。
其实洛笙的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七哥的地位本就岌岌可危,若是真的得罪了皇后娘娘,岂不是让七哥更加为难?
可是,顾渊将她看的紧,日日带她出去游玩,所以她也并未多想。
皇后听说他们已经去丞相府回门,气的将手边的茶杯打翻:“岂有此理,他的眼里可有我这个母后?”
端茶的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掌事宫女如秋一边为她扇扇子一边给宫女一个眼神让她退下。
“娘娘,这齐王向来无视尊卑,可是奴婢听说这齐王妃很好说话,估计也是被王爷看管着不敢来。”如秋一边为她倒茶一边劝她宽心。
皇后一掌拍在桌子上,将茶杯里的水再次震出:“这个逆子,本宫隐忍了这么久,他竟这般不知好歹!”
“如秋,今日齐王应该上早朝了吧?你带着新进贡的那批云锦赏赐给齐王妃,就说本宫请她来宫里品茗。”她抬头,眼中却没有一丝真心的祝愿。
如秋与皇后对视了一眼,行礼走了出去。
洛笙正坐在秋千上聆听鸟鸣,院子里小风吹拂脸颊,心情舒畅。
下人将如秋带入院子:“王妃,宫里的如秋姑姑来了。”
“参见王妃。”
洛笙淡淡一笑:“如秋姑姑,今日怎么得空来王府?”
如秋将手中的盘子递给碧玉,笑着回道:“皇后娘娘几日没见王妃,一直惦记着将这上好的云锦给您,今日有空就差奴婢为您送来。”
洛笙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从秋千上站起半蹲行礼:“洛笙多谢皇后娘娘好意。”
如秋笑着将人扶起,小声说道:“王妃,今日是您与王爷成婚的第五日,娘娘邀请您去宫里喝茶,不知您是否有时间。 ”
她虽然是商量的口吻,可语气却是十分强硬的,洛笙想了想,自己只是一个小瞎子,如果这次拒绝了皇后娘娘,他日,娘娘怪罪下来定会危及七哥的处境。
所以,洛笙准备跟着如秋姑姑进宫,再怎么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总不会第一次见面就给自己使绊子。
“请姑姑稍等,容我去更衣。”洛笙随着碧玉进屋更衣。
顾渊回到王府时已过巳时,听婢女说洛笙跟着如秋进了宫,马不停蹄地再次返回宫里。
马车在道路上穿梭,由于街上人多,马车走不快,顾渊在上面又急又气。
萧玄澈的记忆里,皇后并非善人,甚至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伤害所有人,萧玄澈的母亲就是死于皇后的毒杀,而这条残废的左腿同样是她的手笔。
顾渊明白皇后娘娘并不敢当众做什么,可趁他不在带走他的妻子,他不知道她是何居心!
皇宫里门槛多,他又着急,来不及坐轮椅便撑着拐杖着急的向皇后宫里走去,侍女还没通传他便掀帘而入,丝毫未把皇后放在眼里。
皇后居于主位,洛笙坐在圆凳上,二人有说有笑很是开心的样子,顾渊闯进来的时候,皇后明显一愣。
“呦,齐王来了?如秋,赐坐。”皇后淡淡一笑,葱白一样的手指微微一抬。
顾渊居高临下般冷冷看着她,抬手拒绝:“多谢娘娘好意,本王还有事特地来接王妃回府。”
他甚至没有行礼问安,狂妄至极。
皇后的手用力攥紧,脸上的表情快要支撑不住,最后还是淡淡一笑:“好,既然有事那就先回吧,笙儿以后有时间常来宫中找母后聊天啊。”
皇后对着洛笙倒是笑的灿烂,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单纯的孩子,甚至让她舍不得伤她。
“多谢母后今日的好茶,笙儿定当多多进宫陪母后。”洛笙站起身半蹲行礼。
“好了,快回府吧。”皇后看着顾渊的脸色十分阴沉,便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洛笙再次行礼后随着碧玉一同走出了屋子,顾渊冷冷看了皇后一眼跟在洛笙身后走了出去。
马车就停在宫殿外,洛笙坐在马车上,感受着身旁的低气压。
自从坐上马车,七哥就一直没说话。在以前,七哥一定会和自己聊天,可是今日......
洛笙断定七哥一定是生气了,可是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呀,该有的礼节她不能忘记,不然以后皇后娘娘追究起来肯定是算在七哥头上的。
自己想着,洛笙也没有急着安慰他,反而自己坐在马车上发呆。
顾渊看着小不点这副不在意的样子,心中更加恼火,自己急急忙忙去找她,她可好,一句话也不和他说。
越想越生气,顾渊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她还小不能和她生气,不生气......
看着小不点还没有理自己的意思,顾渊突然开始揉着左腿,时不时还发出一阵叹气。
“王爷,可是腿又疼了?”卫泽先看到他的动作,关心地问。
顾渊虚弱地点点头:“可能是又要下雨了吧,有些疼......”
洛笙听着他说话,忍不住又想去关心他:“七哥,你的腿又疼了吗?”
她将手放在顾渊的腿上,帮他揉着疼痛的腿。
“没事。”顾渊高傲的回答她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外面。
碧玉目睹了全过程,只觉得王爷像小孩子一样赌气。
“七哥,你生我的气了吗?”洛笙十分正经地拉住顾渊的胳膊问。
当然,她知道答案,但是她要告诉七哥,人不能总是生气,对身体不好,而且生气也没有用。
顾渊看着她,顿时没了脾气,反握住她的手叹气:“七哥没生气。”
洛笙撇撇嘴,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七哥撒谎,你分明就是生气了,你这一路都没有理笙儿。”
顾渊看着这小不点还有了情绪,一时间被气笑了:“七哥不是告诉你不要一个人入宫见皇后吗?你为什么不听七哥的话?”
洛笙倒是一点没含糊,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因为七哥你说过皇后娘娘并非善人,正是因为她是小人,我们才应该以君子的方式待她,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洛笙年纪不大,但每次说出来的话都超出她这个年龄能理解的范围。
顾渊笑着皱眉问道:“所以笙儿是为了七哥?”
洛笙扭过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也不光是为了你,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我理应也为自己考虑啊。”
顾渊看着她,笑着摇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
“笙儿乖,是七哥太急躁了。”他握着洛笙的手安抚道。
洛笙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七哥,你不要总是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还有啊生气有什么用?笙儿只是想为你多担待一些,不想让七哥这么累。”
顾渊心中带着愧疚将人揽入怀中,低声道歉:“对不起笙儿,是七哥错了,笙儿对七哥这么好,七哥还生你的气,都是七哥脑子笨。”
洛笙靠在他的怀里,一边笑一边玩着七哥的腰间的玉佩:“七哥你明白就好下次不要总是生我的气了,其实你不说话笙儿会觉得很害怕的。”
顾渊十分心疼地搂着怀里可怜的小猫:“七哥以后不会了,都是七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