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股刺鼻的腐臭钻进鼻孔，徐江鼻翼微微翕动，确认气味来源就是李沐阳，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让一直观察着他的李沐阳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担心他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给结果了。
忍无可忍，徐江直接把他丢进浴室，让他洗干净再出来，这么一个生化武器放家里，别到时候邻居以为他屋里发生了什么刑侦案件，把警察给招来。
这味道实在太冲了，他不得不开窗换气，屋里暖气与外面冷气对换，室内温度瞬间下降好几度。
二十分钟后，李沐阳收拾完出来，那阵腐臭味总算没了，徐江关上窗户脸色好了许多。
“我换个问题，名字、家人、年龄，对怪物了解多少？”整个语气跟审讯犯人一样。
“李沐阳，十七，没有父母，怪物的话……今天那个人头怪算吗？”
“算，除此之外呢？”
认真想了会儿，李沐阳摇头。
他表情坦率看不出一点作假，这懵懂状态就跟新生婴儿一般，徐江长出一口气：“OK，那上次你差点变成怪物你还记得吗？”
“我之前也有过？”李沐阳表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好吧，他这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突然一阵疲惫袭来，徐江捏捏鼻梁骨说：“你该庆幸自己记不住。”
没懂他这话什么意思，李沐阳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局促。
看出他的不自在，徐江神情微微松动，主要是一直板着脸他自己也累。
“不要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你现在能不能控制体内基因再次变成怪物？”
说实话这有点为难李沐阳了，当时他只是觉得心情异常躁动，又莫名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横冲直撞，毫无预兆。
最终事态发生到那地步完全是个意外，他自己也无法控制，这不，还没多久就遇上了徐江这煞星。
两次遇上这人都没好事发生，李沐阳自然对徐江没什么好印象，要不是迫于武力差距，他早跑了。
之前说让他变回人类，变不回来就嘎了他，现在又让他变回怪物，他又不会川剧，说变就变。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开玩笑，他还想多活几年，于是他老老实实回答：“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是我压根不会。”
“……”
徐江懒得和他扯，转头朝阳台看去，天还没完全暗，不过也快了。
瞅了眼一直站在原地的李沐阳，这比他第一次在里世界清理怪物还难受，这个点去找李叔也不知他在不在。徐江伸手抓了把头发，想。
咕~~
一道不大不小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在房间响起，循声望去，就看到李沐阳捂着肚子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下一秒他突然像是不耐烦道：“现在我能走了吧。”
“不能，你现在出去就是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出状况，我说过，不要给我增加工作。”徐江想也没想说。
早料到会这样，李沐阳还是不可遏制的失落了下，就算会变成怪物，但现在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他已经饿了不止一顿。
从昨天早上开始就已经颗粒未进，能撑到现在已经很神奇了，就算肚子咕咕叫得所有人都听到，他也不会觉得尴尬，现在他只感到心情异常烦躁，胃里泛起阵阵恶心。
身体上的不舒服，让他不耐的情绪在心里发酵，随着情绪波动越来越大，两小时前体内那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又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唔，该死！”低咒一声，不成想被徐江听见注意到他的异常，但是徐江并没有动作。
道道裂痕爬上李沐阳的脸，疼痛开始蚕食他，期间不经意瞄了眼徐江，天晓得真在这人面前变成怪物到底会怎样，说什么也要控制住那什么狗屁基因。
“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处理啊？！”徐江在心里哀嚎，是怪物又是人类。
当成实验体处理吧，特娘的，他算不上而且有理智，当成越界者人家又没越界，单纯到连怪物的存在都不知道。
虽说在这直接把他杀了根本没人知道，但徐江也不是什么杀戮爱好者，弄得自己一身腥不说，对孩子心理健康也有影响，作为一个社会五好青年，这种缺德事自然不会做。
“让，之前有过这类事吗？”
“有我能不告诉你？只是听说过，但不是我们这片区域，在南界那片，而且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那也行，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按规矩处理，不是人类全被默认成怪物，既然是怪物，出现在表世界不问缘由一律算越界者，不过听说后来南界守门人就换了。”
“呃……这……”徐江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心里不禁庆幸自己没真不管不顾杀了李沐阳。
其实听到换人，徐江有一瞬是惊喜的，退休想法刚有个苗头就被徐让接下来的话无情扼杀：“他那不是退休，是惩罚，被换下来后，那人最终怎么样了没人知道。”
好家伙，到底是谁在管这些事啊，顿时他就有了种自己命运被别人掌握了的不悦。
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徐江想。
根据徐让所说，李沐阳这事绝对不能简单处理，不管是出于外界管辖还是自身束缚。
五分钟过去，李沐阳状态越来越不好，冷汗直冒，再不阻止就不礼貌了，对自己房子不礼貌。
徐江起身稳步走向李沐阳，故技重施，啪！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要是控制不住，那我杀你也不算失职。”
反正南界那家伙被换下去肯定是违反了某项规则，武断的把李沐阳这种情况默认成越界者随意斩杀。
现在他大概明白，纯粹的怪物或人类，杀了多半不会有事，比如在表世界，如果杀了人类，那么表世界有属于它自己的规矩，遵循自己世界的规则，外界无法干涉，同理里世界也是如此。
怪物在表世界就相当于干涉表世界，被称为越界者，人类同理。
而越界者可以理解成程序中的乱码，所以必须要清理干净。
李沐阳和周絮函他们，乍一看相同，但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不同，前者生来如此，是真正的半人半怪；后者虽然也是半人半怪，但他们是后天人为强行改造，本质上来说还是人类，人类承不承认那是人类自己的事。
所以前者不能斩杀，不属于表世界也不属于里世界，或者说既属于表世界也属于里世界，在没有充分理由之前随意杀了相当于同时触犯两界，相对的要是这些半人半怪的东西只要违反一点规则，他们将不再属于任何一边，相当于流放。
这也就意味着无论是守门人还是人类或是怪物怎么处置他们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