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否御剑而行,快要到安兰城的城门之时,他在附近的山脚落下,将那把上次在比赛上赢得的宝剑收了回去。
无论是修仙还是修魔,入世之后都要收敛些,不能惊扰了城中百姓,这是修仙界不成文的潜规则。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来到安兰城了,虽然不妨碍他对这座城池美食的喜爱,但多少有点遗憾。
毕竟当初秦否初次离开毒谷的时候,他的目的地是武都。他想去看人间最繁华的地方,他想感受一下和幽静毒谷截然不同的车水马龙。
没想到的是,离开毒谷将近一年了,他去过最远的地方竟然是清韵崖,见识过最热闹的城池竟然是安兰城。
这安兰城其实距离武都仅有三十里的距离。可这三十里却是秦否一年也没有到达的地方。
虽说寻找仙帝转世任务比较重大,但是这种任务或多或少都带了些运气的成分。秦否也并不着急一朝一夕能寻到那仙帝转世。便是进入安兰城的城门就直奔白渃县的白府。
出公差,办私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否到达白府的时候,白府门外停了一些马匹,那些留在原地等待的人员都穿着一样的服饰,就像是来自同一个门派的师兄弟一般。只是他们的气质不似修仙门派那样出尘绝伦,又不似寻常江湖门派那样粗狂豪迈,倒像是来自朝廷,有种文弱的气息。
秦否数了数,单是停在白府外的马匹就有五匹,跟随牵马或侍奉的随从有七人。看样子还有些人是跟随他们的主子进了白府,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
以之前秦否在白府住下的那不足一个月的时间来判断,白县令平时也不是个热情好客的,跟他有走动的同僚几乎没有,今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般热闹?
光天化日之下,白府又在闹市区,该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秦否打算等那些人走了再去府上寻白公子。
不出半炷香的时间,在白县令的陪同下,又有三个秦否未曾见过的人从府上走出。
那三人穿着跟外面等待的人差不多的服饰,只是颜色略有不同。他们梳着整齐的头发,戴着银色的发冠,看样子……倒不像是个大人物,充其量是某个大户人家府上管事的。
可看见白县令的举止又是十分恭敬的样子,秦否断定这些人定是朝廷某个重要身份的人府里的家丁。
等到白县令送走了那些人回府之后,秦否这才朝着白府的大门走去。
白府的大门并没有关,而且府上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事,今日连个守门的小厮也没有。秦否很顺利的就来到了白府的后院。
只是还没有转过照壁,就听见了白家父子的争执——
白兆:“去国师府做侍卫有什么不好?国师能看得起你,那是你的福气。多少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白容璟:“白府与国师府并无往来,为何国师府上的家丁会传口谕给孩儿,孩儿觉得此事定有蹊跷。而且孩儿只想留在白渃县的府衙,并无意向去武都发展。”
白容琛:“爹,哥哥不去,我去。我想去武都!”
白兆:“容琛,你添什么乱!人家国师府是看上你哥的一身武艺,请他去当侍卫。你又没有武艺傍身,你愿意去,人家还不愿收呢!”
白容琛:“对对对,哥哥什么都好,我什么都不会行了吧!”
少年撒气的叫喊声过后,便是一阵跑步声。
白容璟:“孩儿是不会去的,爹爹莫要再劝!”
白兆:“你这个孩子怎么不分好歹?你也快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今日若是去了国师府当差,他日要什么贤良淑德的姑娘小姐没有?”
白容璟:“爹,孩儿从未有想过这些!”
白兆:“你……”
“咳咳……”
白县令还想再说些什么,秦否适时的出现打断了庭院中父子两人间越发僵冷紧绷的气氛。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父子两人都朝着传来刻意的咳嗽声的那块照壁处望去。
只见一位身穿黑衣、头戴红色抹额的少年低着头悠悠走来。
秦否走到了两人的面前,这才抬眸看向他们作揖道:“秦否见过县令大人、白公子。”
白容璟见到秦否,刚才与白县令争辩的眉头终于一松。
不等白容璟说话,白兆先带着责备的开了口:“秦否,你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没人来通报?”
秦否也不着急,语气平和的回答,“我来的时候看见府上大门开着,又没有人值守,就私自进来了,也是因为之前就在这里住习惯了,还请县令大人莫要生气。”
有外人在,纵使再有怒火,白兆也不好再发作,只是狠狠地盯了白容璟一眼便拂袖而去。
没了长辈在场,两位年轻人之间的交谈就轻松活泛的多了。
“秦否,这些天你去哪了?”白容璟面如冠玉,语气温和,好像刚才与父亲的争执并不存在。
秦否朝他走近两步,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说来话长。不知公子可否赏脸跟我去酒楼一叙?”
白容璟淡淡的应了一声,便顺着秦否手势所指的方向走去。
安兰城里,一家气派的酒楼二层屋檐的翼角上挂着大红色的灯笼。秦否带着白容璟在这里最安静的角落里开了一间包厢。
两人在等着上菜之余已经聊起了各自这段时间发生的经历。
秦否手中拿着酒壶为两人把酒满上,没有说自己的故事,却先问起了白容璟,“不知今日去白府上的那群人是何人?公子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其实对那些人身份的判断,秦否已经猜的大差不差了。但还是想知道的更详细一些。
白容璟蹙眉,告诉了秦否有关李家三口的案子,以及那天在没有遇到秦否之前,他的遭遇。
……
“那日我本来是去白渃县最东边的村子里去处理一桩恶霸欺压农女的小案。可没想到,后来自己却被人下毒。”
“现在想来,那天我所中之毒应该是情毒。李家与我无冤无仇,他们之所以会对我下毒,恐怕是和那个楚淮有关。”白容璟语气平淡的说着。
明明事关他的性命和清白,可是从他口中叙述出来如此清晰寡淡,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