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干山是安兰内最大的一座山,虽然边界距离城区不是很远,但是因为这山林实在是广阔,就连一般住在山脚下的村民也没有摸清森林全貌,更别说是一般的人。
加上越靠近山林中间的地方,地势越是凶险、野兽又众多,常人是不敢冒然前往的。
白容璟到达山林里面时,天色已经全黑,野鸪的鸣叫声在空荡的林间四散开来,每一阵展翅的声音都给这压抑的环境增加诡异的韵律。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白容璟瞭望远方,就在对面的山头,黑夜中闪烁着昏黄的火光。那火光在黑夜里十分扎眼,很明显不是山上的房屋所发出的光。
白容璟顾不得许多,一个纵身跃上树梢,轻盈的白色身姿在漆黑中飘荡,犹如鬼魅般朝着那处光亮移动。
夜晚,森林一角,火光漫天,身着夜行衣的众人手中举着火把,将空地中央的几人团团围住。
在那群黑衣人之中,一个将身形隐藏在黑色连帽斗篷之下的男人走出,宽大的帽檐遮蔽了他的面容,只能看见嘴角勾起一抹骇人的笑。
“沈子逸,让你多管闲事,如今落得这般境地。若是你诚有悔意,不如拜入我教门下,便能留你一条生路。”
被围困的三人都穿着青色的长衫,看样子是来自同一个门派,只是那衣衫上满是刀剑之痕和血迹,让人目不忍视。
“说什么梦话!”
年轻男子的脸上沾了泥污,样子颇为狼狈,但是眼神却坚毅的很,棱角分明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英气又俊朗。
“我沈子逸做事从不言后悔二字,哪怕是今天死在这里,也绝不与你们这群鼠辈为伍!”
斗篷下的嘴角微微抽搐。“好你个沈子逸,妄我想要留你一命,谁知你竟然如此的不知好歹。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念及师兄弟情谊了!”
男人说罢,狠狠地扬手,四周的黑衣人手持利器的冲上前。
被围攻的三人怎可坐以待毙,就算是死,也要多带走几个敌人一同上路才甘心。
一时间法光纷飞,寒芒四射。
冷兵器的碰撞声、金属利器的撕裂声、拳打脚踢的肉搏声在森林里响起又被黑暗吞噬。
忽然一道白影自黑暗中闪现,犹如鬼魅一般、毫无征兆的降落在厮杀的人群中央,白容璟用剑鞘击退了几名黑衣人后站稳脚跟。
“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害人性命!”
那冷清的声音像是夏日突降的冰雹,砸在每一个杀红了眼的人头顶,使这焦灼的气氛冷静了几分。
对于这突来的救兵,所有人都愣住了。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想到荒山野岭的还能遇见各路人马。
方才看着那一袭白衣为他击退了几名偷袭的敌人后缓缓落地,沈子逸的世界里,时间都静止了。
白衣公子那双平静的眸子如一汪清泉,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俯视着众生,仿佛仙君莅临人间,一眼万年。
“白衣?莫非是清韵弟子?”
沈子逸身后的两名同伴转身,瞧见那清瘦又潇洒的背影,辩识片刻,兴奋地咧起嘴角。
清韵崖是修仙界的第一大仙门,能下山来做任务的弟子修为自然不会差。
沈子逸剑眉一挑,不发一言。此人并非御剑而来,不像是修仙之人。
白容璟背对着三人,尽管听见了他们的议论,却没有答话,神色谨慎的盯着那群黑衣人。
眼前这个白衣公子身材纤细、样貌清秀,看上去确实比豹头环眼、五大三粗的汉子少了几分威慑力。
“送死的,多一个不多。”黑斗篷朝着白容璟走近了一步,那人嘴角挂着邪魅调笑道:“只是糟蹋了这副好皮囊,不如拜入我教,让师兄带你双修如何?”
话毕,那群黑衣之中的几人咯咯的笑了起来,目光奸邪的打量着白容璟。
无耻之言和猥琐的笑声让白容璟的神情又孤冷了三分,手指用力,利刃出鞘,后腿一扫,做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势。
他白容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嘲弄过。
“你先走吧,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沈子逸对白容璟轻声言。
他对自己身体的状况清楚得很,这一天被追杀恶斗已经身负重伤,现在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各大修仙门派的高手沈子逸也是略有耳闻,但是历年修仙门派的比试大会上,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白容璟这样一个人。
若非修习之人,恐怕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无论如何,他也不愿在临死前连累这样静若处子之人。
面对挑衅和猜疑,白容璟没有回答任何人,只是用气息如常的口吻漠然道:“那便看看,究竟谁才是送死之人。”
“原来又是一个不知好歹的。”
黑斗篷下的声音也阴沉了几分,随后又用玩味的口吻道:“这个人抓活的,其他人格杀勿论!”
一场厮杀再度展开,山林中的血腥味愈加浓郁。伴随着冷兵器相击的刺耳声和道道法光闪烁,群山相拥之间的一隅之地犹如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