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随从,秦否赶着马车,许风玹和白容璟坐在车内。
白渃县距离安兰城中心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就在许风玹指定的酒楼门前停下。
当秦否将马儿安顿后就追随着上了二楼的包间,大摇大摆的在白容璟身侧的长凳上坐下。
白容璟是习惯了秦否这随意的举止,不仅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反而觉得比中规中矩的礼数让他觉得舒服一些。
可许风玹早已按耐不住那一颗厌恶的心。
“你只不过是个下人,怎可跟公子同坐?”
秦否像是没听见似得,瞧也不瞧许风玹一眼的看向白容璟,“公子,喝茶还是喝酒?”
“上茶吧。”白容璟回答。
“好唻!”
秦否起身,伸手拿过桌上的茶壶给白容璟满上,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便坐下品茶去了。整个过程完全视许风玹为空气。
“你!”
许风玹气得一拍桌子,“你这小子这般目中无人,看我不教训你!”
秦否无关痛痒的抿了一口,道:“这茶凉了,我去给公子换一壶新的来。”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
许风玹是个意气用事的任性少爷,何时受得这般气?便要追上,白容璟按住他放在桌面的那只手淡淡道:“秦否是不懂规矩了些,但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你若平等待他,他自然不会故意惹你生气。”
“我看他就是目中无人!容璟,你怎会把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
许风玹是气炸了的,偏偏白容璟又一心袒护,若非如此,他一定打得那小子跪在地上求饶。
无论是白渃县街头遇见的胖姑娘,还是采花贼柳澄笠,又或是许风玹,他们都对秦否没什么好感,他们到底厌恶秦否什么呢?
说白了就是讨厌他没有敬畏之心,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是一副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秦否换了热茶回来,许风玹已经坐在方才秦否的位置上,满脸怨气的盯着他,“你,坐这里。”
他用眼神指了指方向,那是白容璟对面的位置,是空间上距离白容璟最远的地方。
许风玹如此少爷脾气,以白容璟的性子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若秦否方才不找借口离开,许风玹定是会在意面子而不肯收敛。秦否故意找借口离开,也是为了留给白容璟对许风玹说道的时间。
秦否将茶水给白容璟倒上之后便在许风玹说的位置坐下,然后又毫不在意的品茶。
许风玹见他终于听话一次,眉心处挤在一起的褶子也少了些许。
上了饭菜,许风玹滔滔不绝的向白容璟讲述他在清韵修道习武的见闻,有关此次下山的任务倒是提的很少。毕竟许风玹再如何少爷脾气,他也不会坏了清韵的计划,大概就知道他能在安兰城里潇洒几天。
白容璟也就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应一句。
“你说那魔道是不是整天闲着没有事情做,总要搞点事情让大家注意到他们的存在。”许风玹的脸上露出有些得意的笑,“不过也要谢谢他们搞事情,我才有机会从清韵下山见你。”
“何为正?又何为邪呢?”秦否大口吃菜,垂着眸子,不经意的发问。
他不说话还好,一听见他的声音,许风玹就觉得这个人话语里带着刺。
轻蔑的睨了秦否一眼,许风玹在清韵也不是无所事事的,便将往日背诵的语句张口就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乃是天下正道。以人命祭祀制蛊,视生灵为草芥,乃是歪门邪道。”
话闭,还挑衅的补充一句,“当然,像你这种见识短浅的乡野粗人是不懂这些大道之理的。”
闻言,秦否摇头轻笑一声,口中却是奉承,“许少爷不愧是清韵弟子。”
难得从这个厌恶的人口中听见夸赞,许风玹十分神气的坐直了身子,然后侧着脑袋,悄声在秦否耳边道:“容璟从小就跟我在一起,他什么秉性我了解的很,一时对你这个粗鄙之人好奇罢了。像你这么不守规矩的人,时间长了,等他厌恶,不用我说也会赶你走。你好自为之吧!”
秦否侧过脸,两人眼神的距离只有几指宽,他敷衍道:“谢许少爷提醒。”
正在这时,一直安静的白容璟忽然起身,道:“秦否,我有事与你说。”
秦否跟着起身,带上门追随着下了楼。
客房内空留许风玹一人。白容璟故意避开他唤秦否去说事,他总觉得不妥,莫非二人有何猫腻!这样想着,许风玹的眉头一紧,便偷偷的跟上。
酒楼外的一条巷子里,白容璟面色严肃的看着正在打量四周的秦否。
把人叫到这里,莫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许风玹趴在巷子的一端,露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朝里面张望。
“我记得你想去武都。”
“不急不急,机会多的是。怎么?难道公子想陪我去武都?”秦否收回环顾四周的视线,最终锁定在白容璟的脸上,玩笑的看着他。
“秦否,”白容璟顿了顿,看见秦否那张一如既往嬉笑的脸,他正色道:“其实我……”
瞧着白容璟一脸认真,那眼中似乎闪烁某种情愫。不明真相的许风玹的脑袋瞬间就炸裂了,背过身去生着闷气,生怕听见后面让他心碎的话。握成拳的指尖充血泛红,心中暗骂秦否那小子到底给容璟吃了什么药!
再转身的时候,巷子中的两人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