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斯懿显然并没有想到司铭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眸色变得僵硬。
他对司铭的信任与支持，他自认是拿得出手的。
为什么司铭却会把他自己跟江明余那个疯子放在一起比较???
他是对司铭不好吗?
他扪心自问。
他是曾经对司铭不好，是曾经在监督者的胁迫下伤害了司铭，他每每想起来，都会唾弃自己的无能。
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他不想再提，也更不想提及之后司铭对他所做的事情。
囚禁，强迫……
如果对他做这一切的人不是司铭……
恐怕柳斯懿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个人毁掉。
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一辈子都像烂泥一般地苟延残喘，不得安宁。
但那个人是司铭。
是他愿意留在这个世界的唯一原因。
所以，他恼怒地揪起司铭的领结，脸上原本平和的面具骤然碎裂开，突兀地出现一张近乎疯狂的面孔，“你他妈……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这样的话你为什么可以……说出口?”
“我一直对你怎么样???司铭，你明明该清楚。”
柳斯懿固执地盯着司铭的双眸，企图从司铭地眸子里看出些什么其他情绪来。
但无论怎么看，司铭却像个木头一样，漆黑的桃花眼里似乎已经没有其他的情绪，连之前的失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斯懿没来由地感到恐慌。
他的直觉向来灵敏。
他意识到面前的爱人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而那个决定是关乎他的。
他倔强地揪着对方的领口，无视司铭的眼底的无波无澜，无视那一潭死水，似乎就可以将司铭这突然转变的情绪找一个理由。
“司铭，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发现了江明余的线索??你只是在担心我对不对?你担心江明余会对你动手所以你想用这种办法逼我走?”
柳斯懿自顾自地说着，说到最后却看见司铭地脸色很冷，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死死盯紧了自己。
用他从未听过的陌生语调朝他开口。
“柳总，你这是……在做什么?”
柳斯懿看着司铭眼中出现了从未出现过的情绪，心底像是被针刺一般，疼痛感猛然溢上胸口，鲜血淋漓。
他的司铭，突然变了个人。
柳斯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司铭，明明刚才司铭还眯着眼将自己摁在怀里，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把他当成了跟江明余一样的人。
为什么下一秒就能露出这样无辜陌生的神情……
柳斯懿想着，有些喘不上气来。
压抑的疼痛此刻铺天盖地地将他席卷。
像是之前的恩爱日常，都是他的错觉般。
他松开了面前的男人，只是捂着胸口，唇畔泛白，微微颤抖。
他只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实在算不上男人，怎么可以在这样陌生的司铭面前露出这样可怜的神情?
如果司铭看见会不会觉得自己不爱他了呢?
但司铭的刚才的话确实刺痛了他。
下一秒，属于司铭的温和嗓音再次响起，带着熟悉的担忧。
柳斯懿喜悦抬眼，却骤然又对上那双陌生平静的眸子。
像是在跟一个刚见面的男人聊天般，只是礼貌性地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体状况。
这无疑是在柳斯懿原本痛苦的心脏上猛插一刀。
即使柳斯懿对这些事不太感冒，但司铭的神色那样陌生礼貌，就像当初初见那样，他也终于在这一刻意识到了什么。
世界意识已经开始操纵剧情了。
既然柳斯懿这个男主已经脱离了控制，那剧情中的痴情男二司铭偏离的主线剧情，世界意识自然会对这些bug进行自我修复。
不知道为什么，柳斯懿突然想起了齐鹭曾经的话。
【如果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就必须完成任务。】
他原本一心确实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后来他又想为了爱人留下。
而这一刻，他亲眼目睹了这个世界里世界意识的强大，横行霸道到能将他的爱人的一切记忆夺走。
让他的爱人不再爱他。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留下?
他不是懦弱的人，也不是会回头的人。
他固执，固执得有些执拗。
一旦认定的事情无法轻易改变。
柳斯懿和司铭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相对无言，始终有一双眼睛急切地注视这一切。
只要他的计划成功，即使牺牲柳斯懿也无所谓。
如果柳斯懿在此刻回头，就能发现身后不远处紧盯着这边的宁泽。
宁泽神色紧张，一定要成功。
一定要将那个逃跑的家伙抓回来。
狠狠地惩罚他。
让他再也生不出逃离的心思。
让他再也无法离开他，只能依附他，只能昂仗着他，只能想他。
也……只能爱他。
—
柳斯懿叹了口气，压下了心口的疼痛，选择平静应对，“抱歉。”
“……司总。”
他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有些迟疑地开口，“以后有空再解释吧。”
“我想……你现在应该没空听。”
司铭闻言，却看见柳斯懿神色淡淡地朝自己笑了笑，他居然莫名觉得心口有些闷痛。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环顾四周，这里的环境算不上陌生，却也始终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中，还被死对头柳斯懿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用这样粗鲁亲昵的动作对待着。
他的灵魂深处居然在喜悦。
他在喜悦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是同性恋，更不可能对自己的死对头感兴趣。
他对自己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
但为什么看见柳斯懿露出这样失落的深情，他居然会心疼得想抱紧他呢?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情绪?
为什么柳斯懿会那样伤心且愤怒地质问他?
所有的一切显得他的记忆更加空白。
关于柳斯懿的记忆似乎有了一些偏差，司铭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当柳斯懿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一阵心慌。
要拉住他！！！
一定要握住他的手，一定要阻止他！
他顺从了自己的内心，一把抓住了柳斯懿的手。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