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斯懿眉眼满是笑意，宠溺地揉着司铭的碎发，像是终于毫不顾忌了，又像是挣脱什么束缚了。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能在这样的场合里大胆地做出这样的亲密行为，对他来说有多困难。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即使那样困难，还是任何其他因素。
此刻……在他心中。
司铭比那些都要重要。
或者可以换一种说法，更为直接明了。
对柳斯懿来说，司铭是他留在这个世界的唯一原因。
唯一的，无可替代的。
也是他深爱的恋人。
他眯眼瞧着面前露出满足神态的男人，心中一颤。
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正在提醒着他什么。
但那种感觉实在消失得太过迅速。
他总是无法准确捕捉到那感觉出现的原因和目的。
即使是留在这个世界的这一瞬，他也不能想起自己那天看见司铭家中那幅画的心情到底是什么。
那幅被珍惜地挂在走廊上的画。
分明就是小时候的原主本人。
但原主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一段剧情，更没有司铭这个人出现的场景。
柳斯懿似乎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不对劲，却也只能努力寻找着所谓“不对劲”的地方。
男二本该对女二痴情不移，即使伤痕累累，即使满盘皆输，却也固执地将一颗诚挚的心献上。
哪怕……那是一条不归路。
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
却执拗的踏上这条披满荆棘的道路。
哪怕脚上已经鲜血淋漓，痛感传递得那样清晰，血液流失的速度极快，脚步却未曾停下。
他只是简单又固执地深爱着一个人，却被原主推向了深渊，再也无法站起身来。
那样高傲自信又强大的男人，就那样悄然离去，死在某处街角。
直到死去，所有人才开始怀念他。
其中，包括一直不知道他下落的女主姜彤彤。
柳斯懿想着，有些愣神，原本宠溺的双眼此刻却满是痛楚和落寞。
他情不自禁地将剧情中那最后落得个悲惨结局的男二司铭，跟此刻窝在他肩窝撒娇的爱人作了比较。
他像是要警告自己什么似的，低声喃喃，“没事的。没事的。剧情里的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了，那些事情不会发生的……不会发生的，有我在……不会发生的。”
只是每说出一个字，他的手就攥得越紧，像是在寻求什么真实感似的。
司铭看着这样的柳斯懿，心疼地出声轻哄道，“又想到什么坏事了?没关系的，我没事的。”
柳斯懿闻言，司铭熟悉温柔的声音似乎带着无穷的力量，裹挟着秋意吹拂而来，将柳斯懿的愁绪和担忧吹散了不少。
他在担心。
他在担心自己真的会随时离开这个世界。
那样的话，世界意识会自行修复这个世界的一切。
他曾记得齐鹭曾经跟他这样解释过穿书这类的设定。
而他身为穿越者，那些记忆莫名也变得清晰起来。
但是因为什么穿越过来的，却逐渐变得模糊。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故意阻止他去思考一般，而且态度异常强硬。
完全不容他反抗。
他意识到这一切时，面前的司铭从他肩窝处抬头，担忧地望着他，那双向来温柔缱绻的眸子此刻却蕴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有时候会想，司铭为什么对自己这样执着。
为什么会舍弃女主姜彤彤那样善良坚毅又独立的女孩，而选择他这样一个“霸道恋爱脑总裁”。
虽然那并不是他的性格。
但那确确实实是在这个世界生存了二十三年的“柳斯懿”。
在这个世界里，他只是个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人类。
他们走出的地方并没有多远，还有不少商界的精英装扮的人来来往往，他们亲昵的举动落在两个高大男人之间似乎有些怪异。
但商界的人为了追逐热点和适应现实社会，他们最容易接受的就是新思想新时代，对于同性恋当众暧昧的这些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
柳斯懿像是终于意识到这样的场合中，自己对司铭的行为会给对方带来多大影响后，脸色骤变，有些愧疚地退后了一步，“司铭，对不起……我”
但还没来得及等他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司铭却早已经被他后退一步的行为刺激到双目赤红，他不允许，他不能接受他的斯懿有离开他的意图！
司铭猛然捏着柳斯懿的后颈，近乎急切地将柳斯懿拽回了他的怀里，极力控制自己的力道，但还是将对方白皙的脖颈处掐得有些泛红。
他心疼却又满意地看着爱人身上属于自己的痕迹。
却骤然对上一双满含杀意的眸子。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癫狂，他曾经在另一个人身上看见过。
司铭神色瞬间变得凝重，刚才那双眼睛的主人，极有可能就是那被保释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江明余。
姜戮似乎也有把柄落在江明余手上，所以姜戮即使得罪他也要将江明余藏得严严实实。
司铭的不对劲和慌乱那样明显，几乎能让柳斯懿透过那看起来冷静的桃花眼中清晰地感知到。
这恐怕是在一起这样久以来的默契吧。
柳斯懿心头冒出的不安和局促，甚至夹杂着巨大的恐慌，让他忍不住言语激烈地开口，“司铭，你刚刚是看见看什么?”
“为什么表情突然变成这样?”
“你不用顾虑我，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有什么事，我们一切解决，好吗?”
柳斯懿一股脑地将心底的话语说出来，有种畅快淋漓的爽快感。
但很快被司铭神色阴沉的拥抱弄得无措又可怜。
他被司铭紧紧抱在怀里，但司铭却不发一言。
直到他被司铭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才颤抖着嗓音开口，“司铭……放开……”
“喘不过……气了。”
他勉强唤回了司铭短暂的理智，下一瞬司铭猛然松开了他。
司铭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像是哭过一场，“对不起……”
“我总这样伤害你……”
“斯懿，你其实会觉得我和江明余没有区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