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斯懿神色如常，表面看起来依旧冷漠，实则心里思绪翻滚。
他看着江明余一脸欣喜地下车开门，莫名觉得很怪异。
他朝江明余点了点头，随后上了车。
江明余回到车上，并快速地系好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柳斯懿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怎么是你来接我，老李呢?”
江明余握住方向盘的双手微微颤抖，随后笑了一声，“啊…李叔他出了事，不能来接您了。”
柳斯懿闻言，愣了一瞬，“什么意思?他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吗?”
江明余双手紧紧握住了方向盘，脸上浮现出些许悲伤，随后他看了柳斯懿一眼，语气都变得落寞，“李叔他……出了车祸，没救回来。”
柳斯懿原本看向窗外的视线猛然收回，他看向驾驶座的江明余，语气满是不可置信，“什么时候的事?”
江明余说：“就这个星期一，下午走的。”
语气里满是悲伤，听起来似乎是真心为这件事感到遗憾。
柳斯懿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缓和这个消息的冲击。
在医院那样一躺，只是十几天，就发生了这种事。
柳斯懿迟疑着说：“……后事办了吗?”
江明余目视前方，很快回答道，“已经办完了，您……没事吧?”
柳斯懿紧闭着双眼，眉宇间染上悲伤的情绪，他听见江明余担忧的询问，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李司机一辈子都在为柳家卖命，劳劳碌碌一辈子，柳斯懿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听闻他的死讯。
想起之前跟他在车里谈论南城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
……等等。
他猛然睁开了眼，询问道，“小江，你刚刚是说老李死于车祸对吧?”
江明余闻言有些紧张，“是的柳总。”
柳斯懿顿了顿继续道，“谁撞的?”
是老李撞到对方还是对方故意撞过来?
江明余思考了一瞬，眼底闪过晦暗，“没有人撞李叔，李叔是开自己车去找女儿的路上不小心撞上了路边的防护栏，交警那边说是刹车失灵，没能停下来。”
柳斯懿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江明余手心都紧张得冒汗，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又怕自己表现得不正常，引起主人的怀疑。
但好在江明余等到了主人的下一句话。
柳斯懿神色平静，再次开口询问，“刹车检查过吗?有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江明余倒也淡定，思考了一下交警当时查的报告，才开口回答，“没有，报告上显示是车辆年代久远又没有得到保养，才导致得刹车失灵。”
“李叔平时跟人相处得都很好，怎么会有人故意去搞坏刹车?柳总，您多虑了。”
江明余说话时，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微微松开了些。
柳斯懿倒也没怎么在意江明余的动作，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想起之前见到江明余时的语气不善，柳斯懿再度开了口，语气柔和了不少，倒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漠。
柳斯懿叫他：“小江。”
江明余猛然身体抖了一瞬，有些受宠若惊，“柳总，我在。”
柳斯懿闭着眼却也听出了江明余语气里的激动，莫名被他逗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毫无防备的模样。
江明余眼见柳斯懿紧闭着眼，便毫不掩饰眼底的痴迷，语气却跟那眼神毫无关系。
他迟疑着开口，“柳总，您突然叫我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柳斯懿笑着开口：“我想跟你说声抱歉，今天在公司门口你叫我的时候我对你态度不好。”
“可能是因为刚出院的缘故吧，希望你不要介意。”
江明余听到柳斯懿说的话，几乎要幸福地哭出来，主人他……原来有注意到自己的心情吗?
主人……
主人……
江明余身体激动地抖了一瞬，随后他笑起来，眼底满是欣喜，“您……不用在意的，我没事。”
“没关系的，我是您的仆人，您对我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将自己放到最为低贱的位置，只想留在他的主人身边。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您而去。”
从主人救他的那一刻起，他那颗满是伤痕的心脏只为主人而跳动。
他愿意为他身处王位之上的主人做任何事。
哪怕是主人叫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
柳斯懿闻言，猛然睁开了眼睛。
说来也奇怪，江明余这番表述忠心的话语一出，他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无法描述这段话对他内心的冲击。
柳斯懿勉强笑了一声，随后将话题直接结束。
“我知道了。”
“我有些累了，到家再叫我。”
江明余神情认真，点了点头，“好的柳总。”
直到车辆缓缓停下，江明余才敢将视线移到身后位置上睡着的主人身上。
主人靠在座椅上，闭眼睡得很熟，似乎在这一刻对他做些什么，也不会惊醒他。
江明余小心翼翼地解开安全带，极轻地打开车门，生怕发生巨大的声响让他睡梦中的主人惊醒。
柳斯懿呼吸均匀，睡得很熟，这样毫无防备的他没有醒着时的冷淡威严，反而透着乖巧，江明余看得入迷。
他的主人，真是好看。
他极其小心地靠近他的主人，却又不敢伸手去触碰。
一旦触碰惊醒主人，他恐怕会被主人直接赶走。
他深知主人有多厌恶他人对他的触碰。
之前有女人故意往主人身上贴，就被主人当众甩了一巴掌，自那以后，就没有女人敢打主人的主意。
不过……那个女人是例外。
就是今天站在主人身边的女人。
想起那个女人的脸，他就恨不得把那张勾引主人的脸撕碎，然后丢给野狗啃食。
凭什么她可以跟主人那样亲密?！
主人是他的！是他的！
所有人……都不可以抢他的主人！
这样想着，江明余小心翼翼地抬手抚上那张睡梦中格外无害的脸，近乎虔诚地抚摸着手下的肌肤，不舍得移开手。
主人……你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的。
睡梦中的柳斯懿感觉到不适，微微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