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斯懿听得很清楚，忍住心口的疼痛感，装作疑惑地回头看了司铭一眼，“还愣着干嘛?你想留在医院啊?”
闻言，司铭明显眼神一颤，随后快步跟了出来，“我只是发了会呆。”
司铭挑眉道，“谁会想待在医院?”
语气恢复了之前的熟络，两人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般地拌嘴吵闹。
酒店里的物品还是之前离开前的那副模样，柳斯懿其实也没带什么东西，只是带了笔记本电脑和换洗的衣物。
柳斯懿想起之前开的那辆车已经给了霍羽，便拿着东西跟在司铭身后，上了一辆的士。
这次的司机并不像之前的那位大叔一样开朗熟络，除了询问地址外，剩下的时间里都在很安静地开车。
而车内的两人坐在后座，相对无言。
柳斯懿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窗外出神，而司铭几次想凑过去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忍了回去，生怕柳斯懿又将他一把推开。
他知道自己这样算得上犯贱，但他却无法对柳斯懿冷漠。
更无法无视柳斯懿。
两人一路安静到了机场，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拉着行李的年轻男女，偶尔有几个老年人都是跟自己的孩子聊得很是开心，似乎都在对将要开展的旅行而感到期待。
终于，司铭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将他耿耿于怀的那个问题再次重复了一遍，“斯懿，我们还是朋友吧?”
柳斯懿似乎被他的突然开口吓到了，身体抖了一下，随后停下脚步看他，疑惑道，“是啊，我们不是一直都是好朋友吗?”
“为什么你会问这种问题?”
柳斯懿疑惑地朝他眨眨眼，像是真的很奇怪他会问出这种问题。
其实心脏正在剧烈跳动，疼痛感也让他忍不住想皱眉。
只要他表现出有任何一丝喜欢司铭的迹象，那个刺痛感就会从心脏内部蔓延开。
他很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尽力表现得像以往一样。
哪怕疼得快窒息。
他也不想再看见司铭失落的眼神。
听到柳斯懿疑惑的问题，司铭只觉得自己本来高悬的心脏终于落了下来，还是朋友就好。
他不想来南城一趟，让他和柳斯懿又变回了之前的陌生人，再次针锋相对。
司铭咧嘴笑了一声，眉眼弯弯，依然温柔，“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柳斯懿瞧他一眼，随后脚步匆匆地往前走，逐渐靠近登机口，嘴巴却没停，“真想离你远一点，怕被你传染上傻气。”
说着还回头又看了司铭一眼，示意他赶紧跟上。
“还傻站着干嘛?快要到登机时间了。”
“真不想回b市了吗?”
闻言，司铭拉着他的行李箱，瞬间笑眯眯地跟上，语气轻佻，“你完蛋了，我照顾了你一晚上，要传染早就传染上了。”
司铭迈开那修长的双腿，与柳斯懿并行，两人中间留着一个不算小的距离，两人都很默契地没再靠近对方，就那样说着话。
柳斯懿轻哼一声，挑眉道，“没事，我这么聪明，你的傻气传染给我也不能让我的智商降低。”
司铭闻言只是笑着，随后抬手极其自然地揽住了柳斯懿的肩膀，就像之前那般，开口，“对，我们的斯懿真的超级聪明。”
司铭低沉又性感的声音落在柳斯懿耳畔，柳斯懿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随之而来的是那阵熟悉的疼痛。
他似乎已经有些习惯这阵尖锐的疼痛了。
疼痛感出现，就代表着柳斯懿又对司铭心动了。
柳斯懿非常清楚这一点，但他这次却没有抬手推开司铭。
只是抬手捏了司铭的手一下。
他笑了一声，“司铭你别阴阳怪气。”
“真诚地承认我聪明有什么困难的。”
司铭却面露委屈地收回了手，捂着那处被柳斯懿捏过的虎口，可怜兮兮地开口，“哪有，我夸你，你居然还对我动手。”
“简直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说完，司铭却又挑眉再次揽住了柳斯懿，言语间满是笑意，“不许再捏我了。”
“斯懿，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司铭神态自若地开口，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但柳斯懿听着，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巴，随后他心脏又开始疼起来，他依然不在意，只是抬眼去看说话的司铭。
发现司铭表现得很正常，完全没有任何紧张，柳斯懿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眼。
柳斯懿只能笑得得意洋洋，掩饰刚才的失落，“行了行了，我知道的……没人会不喜欢我。”
“你喜欢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柳斯懿抬手拍了拍司铭的手，却并没有再上手去捏。
任由司铭的手靠在他肩膀上。
只是好朋友而已，勾肩搭背是很正常的。
这句话，柳斯懿在心底轻声默念了三遍，才让心脏处那尖锐的刺痛感消失。
坐上飞机，柳斯懿找到自己的位置，放好行李后坐下，便抬眼看向还在找位置的司铭，问他，“你找到位置了吗?”
司铭循声望过来，看见他已经坐下后，眼神微微落在柳斯懿身侧的空位上，随后继续找位置。
“还没找到。”
“啊，找到了，在这。”
柳斯懿看着司铭将行李箱放好，随后自然地坐了下去，这一过程中，柳斯懿一直看着司铭，司铭却连视线都没看向他这边。
明显能感觉到司铭在有意避开自己。
但柳斯懿却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当朋友其实就挺好的，不是吗?
柳斯懿在心底对自己说，可是不舒服还是在胸腔蔓延。
他对司铭避开自己的行为感到了不舒服，不开心。
他落寞地看着身侧那个空荡荡的位置。
如果是以前，他还没发觉自己的本心，或许会跟人换位置，随后一股脑地冲到自己好兄弟司铭身边坐下。
但他知道自己对司铭的喜欢已经远超过普通朋友。
上辈子他没喜欢过人，无论男女，他都没动过心。
自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gay。
但现在，既然知道自己喜欢司铭，他喜欢一个男人，他便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其中，似乎还有齐鹭那小子的潜移默化。
让他很轻易就接受了他喜欢男人的事实。
窗外一片白茫茫的云朵正在被飞机冲散，飞机越过云朵，飞向b市的天空。
柳斯懿眯眼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耳畔传来那道熟悉的男声。
“斯懿，快醒醒，我们到了。”
他半梦半醒地睁开眼，还没真正醒过来。
只是司铭的下一句话。
让他瞬间从梦中惊醒。
“怎么还不醒?再不醒我就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