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坐下之后卸下了自己背的箱笼,拿出了里面的一小盆青花摆放在桌面。
这是他在这里和接头人的信物。
他把青花放在桌上,观察面前男子和姑娘的表情,白衣公子除了一开始扫了他一眼,并无其他动作。
白裙的姑娘倒是瞧了那青花一眼,可也未曾有什么异常。
看来都不是接头人。
师傅说在照野酒馆拿出青花后,接头人自会现身。
如今看来,接头人那边应该是出问题了。
王小石暗自想道。
鼻翼轻嗅到几缕淡不可闻的海风味,棠岁指尖摩挲着杯沿,这人从海上来。
要乱了。
酒馆内一个算是有些话语权之人,看来人眼生,试探问:“小兄弟,看着面生啊,从哪来啊?”
王小石知接头人出事,自己也不可能无事的走出这酒馆了。
“我从海上来。”
此话一出,客栈内的心怀不轨之人全都拔刀而起。
“带匣者!”
刀鞘相碰,金戈轻鸣,肃杀萧然。
棠岁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茶杯,这人的出场像极了八号说的主角出场,按套路来看,接下来很可能会有英雄救美。
“就凭你们这几个杂碎也配动金风细雨楼的东西!”
清亮悦耳的女声从屋顶传下来。
棠岁思索着自己一路走来听到的消息。
天下江湖,群雄辈出,以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为首。
金风细雨楼重义,以仁义聚人心。
六分半堂重利,视江湖如生意场。
两派收服四方豪杰,各占半壁江山,刀丛搏功名,剑胆挣出身,初入江湖之人莫不想只身入京城。
若是能加入其中一方自此便可走英雄路,扬天下名。
“棠姑娘,经细柳前往何处?”白愁飞斟酌着自己的言语,问出后又觉得太过于冒犯了。
“京城,白公子所去何处?”
“殊途同归。”相貌峻刻的白衣公子抬手饮酒,眸底幽光闪烁。
待棠岁再将注意力放到带匣者那,那边已经吵上一回合了。
只见房梁上垂落下来的彩色布里竟出来了一名红衣女子,手中拿着一把刀。
说不尽的俊俏,道不尽的灵动,黯柔倩影,美胜玉如色。
那红衣女子拽着一块布,一脚踢倒了刚才出口的男人,挽出漂亮的刀花,刀光淡淡,挟风厉啸,熄灭了烛火,也逼退了周围的人。
“洛阳王温晚之女,红袖神尼门下,小寒山燕,温柔,温女侠.”
一连串名号从红衣女子口中传出,声音清脆。
刀影从眼前一晃而过,截取桌面未灭的蜡烛,棠岁视线落在半截蜡烛上,不合时宜的思索,待会吃什么。
也得亏此方天道将她拉过来没忘了给她提供资金,要不然她只能先饿着了,说不定还得露宿街头。
王小石以为红衣女子是他找的接头人,连忙说:“青峰山下雪。”
刀尖的烛光摇曳,温柔挑眉接上:“你个笨西瓜!”
王小石一懵,虽然听上去还莫名顺耳,但是暗号和师傅说的对不上啊。
“啊!我的眉毛!”
这句悲愤欲绝的怒吼就像打开了开关,场面一度混乱。
唯独他们这得了一块清净地,偶尔有波及也被白愁飞轻描淡写的推开。
“看清楚再打,自己人别打自己人。”
“掌灯,掌灯。”
烛光渐亮,棠岁瞧着白愁飞捻起几粒下酒的花生米,将烛火又灭了去。
下意识的感受着空气的波动,棠岁眸底赤金色一闪而过,皓如霜雪的腕上似是银制的手链上镶嵌的红宝石闪过几缕幽光。
旁边伸出一只手,将青花与背筐拿了去,棠岁注意到对面的人不紧不慢的将碗中的酒喝尽。
分明在带匣人出现便放上了几分注意,这时却任由人离开。
不是对匣子没想法,那就是有绝对的实力拿到匣子。
混乱中的人终于又点燃了蜡烛,一看人都跑了就开始追究起刚才谁打了自己。
纷杂的人群离去,混乱归于平静,唯留残破的酒馆证明刚才的闹剧。
“棠姑娘,在下先行告辞。”
京城,总是有机会相见。
白愁飞起身向带匣者离开的方向追去。
棠岁指尖轻点桌面,待酒馆中愁眉苦脸的老板冷静下来后点了碗素面,慢条斯理地吃完。
银钱是天道送的,她也不心疼,她从不缺钱。
索性在柜台放下一锭银子,便撑伞离开,细雨缠绵,水雾凝聚眉眼,裙摆随着步伐摆动,渐远的身影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