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在花园落座后便开始吃着糕点果子,身边的夫人说话她也插不上嘴,别人也不搭理她,她索性什么也不说只往嘴里塞东西。
周围的官家夫人见她这样,都拿着帕子捂嘴轻笑时不时揶揄几句,但赵老太听不懂还冲着她们回应几个清澈的笑容。
青梅瞧着她这样心里头分外嫌弃,早知道状元郎家里是这么个德行当初就不该求着嬷嬷送她来这边。
如今可好,跟着这个丢脸的婆子,状元郎两口子又鹣鲽情深的,什么好处都捞不到,夜里还要给这婆子捏腿。
想着想着青梅打了个哈欠。
“小丫鬟这么放肆!”一声略带刻薄的声音传来,青梅听的一哆嗦直接跪下冲着这声音的主人连呼“夫人饶命,夫人饶命。”这下轮到这位夫人呆住了。
一边的嬷嬷附耳说了几句,这夫人才恍然大悟,赵老太此刻也站起身来,别看她在家里横行霸道,这在外头可就柔弱可欺多了。
赵老太看了眼青梅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那位夫人却热情的上来握住赵老太的手说道:“这便是状元郎的母亲吧?”而后摸到她手里的糕点碎屑略有嫌恶,不着边际的抽回了手拧了拧帕子。
挥了挥帕子让青梅起身,青梅这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赵老太身后。
赵老太这厢才开口询问眼前这位衣着华丽的官家夫人是谁,青梅低着头恭敬道:“这便是王朴如公子的母亲,王夫人。”
赵老太和王夫人一见如故,从牛生崽子一直聊到京里的香粉铺子,王夫人被她逗的笑个不停,周围的夫人因着王夫人给她脸面,这才三三两两的也过来搭话。
不知谁顺口提了句谁家孙儿抓周抓了个胭脂水粉,诸位夫人都浅浅笑起来,只有赵老太听了这话长叹一声。
“老姐姐何故叹气?”王夫人问道。
赵老太象征性的拿手揉了揉眼角,良久这才答道:我儿成婚十年,我至今也没能抱上孙儿。”
“这?家中的妾室也未有所出吗?”
“儿媳彪悍,我儿还未有妾室…”
她对着一众夫人大倒苦水,把家里的桂芬说的一无是处…
许久许久见周围人反应不甚激烈了这才收尾一句:“罢了,就当我命苦,辛辛苦苦养大儿子却享不了福。”
王夫人见场面逐渐冷下,尬笑一声问着:“各位夫人可知,赵夫人的儿子新科状元郎可是差点就当驸马爷了。”
诸位夫人还未调整好情绪应答就见赵老太呲溜一下蹦了起来,“什么?驸马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夫人见她这样格外头疼,吩咐青梅将她搀扶坐下后缓缓道来…
一场游园会下来,赵若瑜心情大好,晚上吃饭都多吃了一碗。
赵老太唉声叹气个不停,饭也没好好吃便回了房间。桂芬见她如此,怕她夜里会饿取出餐食为她送饭,却被拒之门外,只得将餐食交给青梅嘱咐她定要赵老太再吃些。
过了半晌,老太太屋里闹腾起来。赵若瑜本在看书,听着他娘的动静就是一阵头疼,寻声而去就见赵老太正撕扯着桂芬。
“你这不贤不孝的妒妇,你竟要毒死我…”随后就是一阵哎哟肚子疼。
“老头子你看啊,我当初就说这儿媳妇瞧着不像是个好的,你偏说她温顺知礼一定会孝敬我,现在她想毒死我啊。”眼瞅着赵若瑜出来,又忙不迭的推开了桂芬过来拉扯起她的儿。
“我儿啊…苦了你了,公主都求着要嫁的人配了这么个坯子,休了她,在京里随便找个官家小姐也比她好呀…唔…”
赵若瑜听她这话吓得一个激灵,慌忙堵住她的嘴:“娘,您想害儿子被罢官杀头吗,竟说什么公主什么这种话!”
赵老太逐渐冷静下来,赵若瑜见她不再胡言乱语便撒开了手,至于什么中毒不中毒,瞧着他娘这虎虎生威的样子…
又转头看向垂首立在一侧的桂芬,心里越发觉得桂芬上不得台面,连他娘都哄不好,然后又想起了那个妙人。
思及此处回房拿了外衫套上就走,赵老太“儿子,儿子”的喊了几声,赵若瑜没有理睬直接出门。
见人走远了赵老太这才装也不装对着桂芬冷哼一声,回房去了。
青梅从屋里收拾好瓷片残渣,出来正遇上桂芬在小池塘边上默默垂泪。
心下不忍,将残渣处理好后,拉起桂芬送她回了房。
青梅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夫人,老爷今儿换洗的衣裳上我瞧见有几块口脂胭脂的印子。”
“他,他不是去赴的游园会吗?”
“主家办游园会一般也会请些歌姬优伶…”青梅不再多说。
桂芬面色痛苦,最后竟扯出一抹笑容问青梅可否会梳妆打扮。
青梅连说会的,桂芬便取出胭脂水粉拉着青梅坐下,两人一起研究了好一会儿。
直至该就寝了,赵若瑜依旧没有回来。青梅见差不多了便跟桂芬告退回老太太屋里了。
夜深,青梅听着老太太的鼾声,心里悄悄想着,这家婆婆不安定家宅,老爷瞧着是个好的原来也不是好的,来这里真是亏大发了,天可怜见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