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我嘞娘哎，这可往哪跑，黑灯瞎火的，俺可跑不动咧！”
连长手按在腰间。
“什么情况，仔细说说。”
四坤知道大家都害怕岛军，可这回真的不用怕。
“连长，是这样，只有八个人，和一辆汽车，刚才咱们的前锋不是说了，岛军大部队都走了，有车抛锚，留下几个修理，我看就是那几个人，这是好机会啊连长！”
“好个几把好，传我命令，原地休息，今晚睡露天，不去村里了，就是有喷嚏，都给我憋着，要是引来岛军，老子先毙了他！”
四坤急眼了。
“连长，他们真的只有八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要是能……”
‘啪！’
一个耳光扇在四坤脸上，疼的他眼眶发黑。
黄队长心疼孩子，上前要拦着。
“连长！使不得，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有铁和小军上前一步，站在四坤身边，大有连长再敢动手，他们就要拼命的架势。
连长指着四坤。
“再敢扰乱军心，军法处置。”
四坤带着哭腔。
“连长，前面还有一个村子，村民干不过子弹，我们要不管，他们生不如死。”
“那是他们的命！你们有你们的命，老子也有老子的命，要是打了他们引来岛军，你们这二百多人不够他们塞牙缝，要是任务有闪失，卖了你们都不够赔，都给老子消停点！”
四坤懊恼极了，气的跳脚，被黄队长摁下去。
大胡子冷笑一声。
“小贼，还想出头？真以为自己是英雄呐？狗屁，能捡一条小命，就笑吧你！”
四坤抹一把脸上的眼泪，父亲，母亲，三坤，石蛋，石蛋的妹妹，夫子……
小军和有铁陪四坤坐在队伍的边缘，背对大家，遥遥看着远房的村子，那边已经有火光了，三个孩子甚至能听到惨叫声，声音跟那天清晨他们逃跑时候的动静一模一样。
黄队长背对着他们，在车前整理东西。
小军拉一把四坤，示意四坤去看。
四坤扭头，就看见黄队长腰上挂着的手榴弹。
他们虽然不会打枪，可是用手榴弹还是会的。
八条命，虽然不够填补他们的亲人，可总要起个头不是？
四坤不想当缩头乌龟，小军也不想，有铁只认准两个兄弟。
四坤起身，悄悄把原先挂在车辕上的包袱拿起来，绑在自己身上。
这是当初他第一天加入队伍时候带来的，干粮吃的差不多了，黄队长有时候会用新的换他包袱里旧的，能保存更久一些，钱就不用说了，他一直贴身藏着，大胡子趁着众人睡着的时候，翻找过几次，都没找到。
拿到包袱，四坤和小军抢了大胡子和黄队长的手榴弹，转身就跑，还不忘拉上有铁。
“嘿，小兔崽子有种别回来！”
连长看着仨人跑了，也不去管。
他们还没有正式入编，不算逃兵，倒是先前派出去侦查村子的兵，连长早晚要抓回来宰了。
四坤伙伴们脚程飞快，村口已经开始鸡飞狗跳，只听见村民惨叫和岛军得意大笑。
他们手里有五颗手榴弹，可是岛军和村民混在一起，他们不知道这个手榴弹杀伤力到底有多大。
小军看见停在不远处的汽车。
“四坤，我们先去汽车底下扔，看看威力。”
四坤眼睛一亮。
“可以，刚好把他们引过来，我在他们过来的路上扔，有铁你补刀。”
有铁很怕死，听见动静就在发抖，抱着手榴弹，坚定地点头。
“好，我补刀，我不害怕。”
四坤摸摸有铁的脑袋。
“没事，如果成功，我们就立功了，如果不成功，我们就可以去见爹娘了。”
说到爹娘，有铁眼睛一亮，一下子不抖了。
“好，见爹娘！”
车里没人，小军为了试试准头，不浪费弹药，还先找了个跟手榴弹差不多分量的石头扔一边，准确的扔到车下，才敢拉开手榴弹引线，在心里效仿黄队长的样子，数了一二三，颤抖着，精准的扔到车底，又过了两个数，只听‘轰隆’一声，比房子还大的汽车，瞬间被掀翻了。
小军险些被这股热浪推翻，但是他一点都不害怕，激动的浑身颤抖，他成功了。
在岛军眼里，他可能不值一发子弹的钱，可他炸翻了岛军一辆大汽车！
这个动静把各路人马都惊动了。
那八个人端着刺刀往这边跑。
他们扫村只是顺带，修好汽车开回去，才是主要任务，任务失败要受惩罚的。
四坤看见喇喇腿呜呜渣渣叫骂着往这边跑，最前面有三个，够了。
一个带着点火星子的手榴弹，在夜空中划过，刚落地，前面三人想要应对已经来不及，只喊出一句什么，身后五个齐齐趴下，前面三个就被炸上天，钢盔胶底鞋和刺刀散落一地，带着碎肉渣子和血沫子，喷的到处都是。
有铁眼泪汪汪的冲出来大喊：
“爹娘，我来了！”
手里高举手榴弹，要往前冲。
一个身影从远处跑过来，飞起一脚踢在有铁手腕上，被拉开引线的手榴弹落在那人手中，又甩到岛军那边，还没落地就炸了。
四坤心里一紧，小军跟着冲过来。
剩下那五个还有三个在地上蠕动，不足为惧，但是踢有铁手腕的人，不知道是敌是友。
就在这时，身后的山坳子里也传来枪声，四坤先一步跑到有铁身边。
“放开我兄弟！”
抓着有铁甩开的人，一身布衣，腰间的皮带上还有手枪。
跟着他过来的还有五六个人，凑过来说话。
“小子，干得好，我们是红军，前面还有敌人，跟着我，杀出去。”
四坤和友军一听，热血沸腾。
“好，我们跟你走！”
有铁瞪大了眼睛，看见有个布衣身影上去补刀，抢了他的活儿，但是把地上蠕动的岛军全宰了。
“哎？我活的，我活着呢，四坤，小军~呜呜”
小军拉着有铁的手，轻拍安抚。
粗布衣裳男人爽朗一笑。
“快，小六，亮子，打扫战场，大罗，丰收，你们跟我走。”
“来了奎哥！”